“王婕妤的眼力不錯(cuò),本宮瞧著,確是今秋尚服局為二等宮女制發(fā)的青面軟底鞋的鞋印?!庇嗌僭铺а郗h(huán)視殿內(nèi)眾人,“諸位都端詳許久了,可有其他發(fā)現(xiàn)?但說無妨?!?/p>
方允嫻嫌惡撇撇嘴,道:“本宮瞧著不過是泥地上踩的印子,真不知你們?nèi)绾慰闯鍪乔嗝孳浀仔?。該不?huì)最近尚服局發(fā)給二等宮女的就是青面軟底鞋,就隨口那么一說吧?!?/p>
“貴妃不贊同本宮和王婕妤的說法,那貴妃有什么高見?”余少云笑問道。
“憑什么就說是青面軟底鞋,本宮偏要說,這是月白色軟底鞋的鞋印,不行嗎?”方允嫻挑釁地反問道。
“噗哧”沈落霞故意忍俊不禁,笑出聲,“貴妃娘娘,現(xiàn)在已是冬日,誰會(huì)穿夏日單鞋,不怕凍腳嗎?”
方允嫻張了張嘴,憋了一會(huì),才道:“跑去長門宮去焚物,為了掩人耳目,穿上單鞋怎么了?不、不能穿嗎?”
“行,貴妃娘娘有見地?!鄙蚵湎济虼叫Φ馈?/p>
余少云眼中閃過一抹不耐,“賢妃,你看了拓印,有什么要說的嗎?”
“回娘娘,妾身瞧這這鞋印前深后淺,顯是奔跑時(shí)前足發(fā)力所致。據(jù)此推測,這足印多半是焚物之人火起,被人發(fā)現(xiàn)后慌亂奔逃時(shí)所留下的痕跡,循著這個(gè)方向追查或有線索?!鄙蚵湎颊J(rèn)真地說道。
“賢妃看得真切,還真是前深后淺呢?!庇嗌僭瓶聪蚍皆蕥梗百F妃覺得呢?”
方允嫻瞥了眼拓印,“說不定是拓印的人,拓到后面沒力氣,手輕了呢?!?/p>
“這鞋印又不大,不至于拓印了前面,就沒力氣了?!蓖跽浦椴遄斓?。
“有你什么事?還真是多嘴。”方允嫻厲斥道。
“貴妃娘娘,妾身是怕您搞錯(cuò)了,提醒您的?!蓖跽浦榻忉尩?。
“哼,用不著你多事,自作聰明。”方允嫻惱羞地道。
王掌珠被訓(xùn)的臉色微變,嘴里嘟喃了一句,聲音太小,眾人沒有聽到。
謝知意輕咳了一聲,讓眾人的目光看過來后,才緩緩道:“皇后娘娘,妾身見這鞋印中有一處圓形凹痕,似是踩過珠子一類的物件所留。這等深痕一時(shí)難以消弭,或可作為辨別的關(guān)鍵。而且,能留下這么深的痕跡,在拓印中也能留在這么清晰的印痕,穿鞋的人,腳底也必留傷痕,或許可以看看有沒有宮里宣醫(yī)女或拿藥膏?!?/p>
周婕妤連忙欠身接話:“佳婕妤所言極是!既有這等獨(dú)特痕跡,只需對比各宮二等宮女的宮鞋,必能迅速鎖定人證”
她急于表態(tài),生怕被眾人忽視。
“嗬,佳婕妤,你當(dāng)宮女是你呢,受點(diǎn)小傷就宣醫(yī)女,還用藥膏。沒那么身嬌肉貴,你不要在這混淆視聽,要是不會(huì)說,就閉嘴?!狈皆蕥共豢蜌獾卮驍嘀苕兼サ脑?,語氣滿是嘲諷。
“貴妃娘娘說的對,是妾身以己度人,以為各宮主位都體恤宮人,未曾想這宮中也有諸多不易?!敝x知意微微欠身,“多謝貴妃娘娘提點(diǎn)。”
“本宮倒覺得佳婕妤所言在理,宮女若傷了腿腳,行動(dòng)不便如何當(dāng)差?即便不宣醫(yī)女,私下備些藥膏擦拭也是常理,何談‘身嬌肉貴’?”沈落霞執(zhí)起茶盞輕抿,目光似有若無掃過方允嫻,“倒是貴妃娘娘對宮人疾苦這般輕慢,讓本宮啊,想起曾經(jīng)貴妃娘娘無故杖斃灑掃宮女的舊事。貴妃娘娘莫不是忘記,為這事,貴妃娘娘還被陛下斥責(zé)、罰了俸呢?”
“你給本宮閉嘴!”方允嫻怒道。
“哎呀,本宮失言,貴妃娘娘莫怪,妾身給您賠罪?!鄙蚵湎甲焐险f著賠罪,面上滿是譏誚的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