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潯卻沒再理會她,而是牽起魏靜伊的手腕,柔聲道:“前頭那片梅林開得更盛,去瞧瞧?!?/p>
說罷,他便帶著魏靜伊往前走去。
魏靜伊走了幾步,忽然回首,對著僵在原地的沈朝霧勾唇一笑,眼底的得意毫不掩飾。
沈朝霧目光怨恨地盯著魏靜伊的背影,從牙縫里擠出一句:“該死的賤人!”
她倒是想追上去趕走魏靜伊,可內(nèi)侍攔下了她,“良人,不要擾了陛下的興致。”
“主子,回、回宮吧?!鼻僖魟竦?。
“我不回去,我要去慈寧宮?!鄙虺F氣沖沖地往慈寧宮去。
一進慈寧宮的暖閣,她撲到沈太后面前,就告狀,“姑母,您可要為霧兒作主啊!”
“這是怎么了?誰讓你受委屈了?”沈太后捧著她的臉,拿帕子給她拭淚。
沈朝霧哽咽著把御花園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:“姑母您是沒瞧見,那魏靜伊穿得花紅柳綠的,故意在陛下面前搔首弄姿!陛下明明宣了我伴駕,她卻像塊狗皮膏藥似的貼上去,還敢回頭朝我笑,那眼神,簡直是在打我的臉??!”
越說越委屈,“今兒可是我的生辰,她明知道還敢這么做,分明就是想踩著我往上爬?!?/p>
沈太后的臉色一點點沉下來,輕撫著沈朝霧的背,聲音里帶著安撫,卻藏著一絲冷意:“霧兒受委屈了,那個魏靜伊仗著方魏兩家的勢,不把沈家放在眼里,哀家饒不了她?!?/p>
“姑母……”沈朝霧淚眼婆娑地抬頭,眼里滿是期待。
“傻孩子,別急呀?!鄙蛱髱退砹死砩y的鬢發(fā),語氣放緩了些,眼底卻閃過一絲精明的算計,“那魏靜伊伴駕的次數(shù),雖多于你,但陛下沒有晉她的位,平時也不怎么熱絡(luò)。偏在你生辰時讓她隨侍,這里頭怕是有別的意思?!?/p>
她頓了頓,輕輕轉(zhuǎn)動了佛串,“陛下這些年瞧著對哀家還算孝順,但終究隔著層肚皮。哀家是他的嫡母,而非生母,面上的恭敬做得十足,心里頭的秤桿子卻未必向著咱們沈家。他今日這般安排,說不定就是想看哀家會不會為了你動魏靜伊,好揣度哀家的心思。他若瞧著哀家要動魏靜伊,說不定會故意抬舉她,反倒讓咱們弄巧成拙?!?/p>
沈朝霧不高興地噘嘴,“那難道就這么算了?”
“自然不能。”沈太后拍拍她的臉,“過十來天便是皇后的千秋節(jié),宮里要擺宴,到時候……”
“姑母會安排的,你回宮歇著吧?!鄙蛱笤挼阶爝呌盅柿嘶厝?,只捏了捏她的手,眼底掠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:“有些事,知道太多反倒添堵。你只消記著,皇后的千秋節(jié)上,總會有人替你討回今日的顏面?;貙m好生歇著,養(yǎng)足了精神,才好看熱鬧?!?/p>
“姑母,您要做什么?”沈朝霧好奇地問道。
沈太后微皺了下眉,道:“姑母自有安排,你不必多問,回去好好準(zhǔn)備千秋節(jié)的賀禮,別失了我們沈家的體面。”
“哦!”沈朝霧有些不甘愿,卻也不敢多問,噘著嘴起身離去。
待沈朝霧走后,沈太后臉上的溫和盡數(shù)褪去,喚朱嬤嬤進來,從妝奩底層抽出個纏滿錦緞的小匣子。
從里面拿出一個小瓷罐,打開時,里頭盛著些淺灰色的粉末,正是生漆磨成的粉末,細看還帶著細碎的光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