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日后便是元宵節(jié),余少云為了避嫌,特意下旨免了四位有孕宮妃的請安,也未召她們來啟元宮誦經(jīng)。
這般“體恤”,在外人看來是皇后仁厚,體諒孕中妃嬪不耐操勞,可唯有她自己清楚,這不過是為了讓后續(xù)的動作更隱蔽些。
若謝知意在元宵節(jié)出了事,誰會疑心到一個連面都未曾見的“寬和”皇后頭上?
御膳房送湯圓來前,李成??觳阶哌M暖閣,對著謝知意躬身道:“娘娘,眼線傳回消息,今早卯時正,吟芳與御膳房做湯圓的劉御廚碰了面,奴才有理由懷疑,那藥必是下在湯圓中,還請娘娘小心?!?/p>
謝知意輕輕頷首,“知道了,辛苦了,去吃湯圓吧,芒種做了許多。”
“謝娘娘賞?!崩畛筛P卸Y退了出去。
他剛退下,御膳房的食盒便送到了。
谷雨將食盒提進暖閣,把盛著湯圓的白瓷碗端出來,先讓熱氣騰騰的湯水晾了片刻,才喚來霜降:“你端去后罩房,給那只母兔添點食?!彼禃猓踔肟觳饺チ?。
谷雨做這一切時,謝知意就淡定地坐在軟榻上,吃著芒種做的湯圓。
不過一刻鐘光景,霜降便腳步踉蹌地闖進來,許是跑得太急,裙擺被門檻勾了一下,險些栽倒在地。
她慌忙扶住門框站穩(wěn),臉聲音發(fā)顫:“娘娘……那母兔……不對勁!方才還好好的,這會子縮在角落渾身發(fā)抖,喘得厲害,后腿那兒……那兒竟?jié)B出血來了!”
謝知意聞言動作微頓,抬眼時眸色已沉了幾分,卻依舊沒動聲色:“知道了,讓芒種去瞧瞧,別驚動了其他人?!?/p>
芒種很快從后罩房回來,眉頭緊蹙著福身回話:“娘娘,那母兔仍在發(fā)抖,下體的血倒是沒再滲了,只是蜷在那兒不肯動,怕是胎氣受了驚,不穩(wěn)得很。”
謝知意“嗯”了一聲,用銀勺將碗里的湯圓輕輕撥了撥:“看來這滑胎藥的力道,一次便夠傷根本了?!?/p>
谷雨聽得心頭發(fā)緊:“這才只沾了點湯水就這樣,若是真進了您的嘴……”她話說一半便咽了回去,眼圈已有些發(fā)紅。
“我們防備得當,不會有事的,別擔心?!敝x知意放下銀勺,“芒種,你多留意著母兔,喂些安胎的草藥汁試試,保住它?!?/p>
她抬眼看向谷雨:“御膳房送來的湯圓,丟灶膛里,烘干,碾成粉末,倒掉。另外,告訴李成福,讓眼線繼續(xù)盯牢劉御廚。谷雨,你去啟元宮,稟報皇后,就說本宮不舒服,要宣陳院判來診脈?!?/p>
余少云讓吟芳給她下藥,可不就是想讓她不舒服,那她當然要如余少云的愿,不舒服請?zhí)t(yī)呀。
“奴婢這就去辦!”谷雨快步出門,往啟元宮去。
芒種也應(yīng)聲:“奴婢去處理那些湯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