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娘娘寬厚,才由得她們胡鬧?!惫扔甑沽吮t棗茶,放她手邊。
謝知意端杯,抿了一口,“司苑局那邊,慎刑司可有消息傳來?”
提到這事,谷雨臉上的神色沉了些:“還沒呢,那天慎刑司的人把管花草的幾個管事都拘了,可審了大半夜,也沒問出什么有用頭緒。那陰息散摻在花土里,做得實在隱秘,若不是和貴人院里的晚香玉引了早產(chǎn),誰能想到這尋?;ú堇锊刂準??!?/p>
謝知意垂眸看著杯中晃動的茶影,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凝重:“能精準摸到承祥宮的送花時辰,還只在那幾盆晚香玉里動手腳,可見對后宮的動靜摸得極清。我與和貴人、曹良人、秦良人都有孕,只有她那邊出了事。若不是和貴人無意間礙了誰的眼,就是動手之人只需要有人出事,就能達成目的。”
“娘娘是說……對方本就沒定好特指目標,只是隨意挑了一位有孕嬪妃?”谷雨壓低聲音,眼底滿是詫異。
“不好說。”謝知意輕輕搖頭,“沒證據(jù)前,什么都不能斷定。但不管是哪種,咱們都得更小心?!?/p>
“奴婢知道,奴婢都安排好了,娘娘您別擔心,安心養(yǎng)胎就是?!惫扔曜孕拍鼙Wo好自家主子。
謝知意看著她,信任地笑道:“有你們在,我沒什么好擔心的?!?/p>
與此同時,蕭潯拿著慎刑司查到的一些證據(jù),去了慈寧宮,“母后,這是想要做什么?”
沈太后拿起卷宗,翻看了幾頁,“啪”又丟回案幾上,“皇帝覺得這事是哀家指使的?”
“母后是要否認,此事與母后無關(guān)?”蕭潯蕭潯目光沉沉地落在沈太后臉上,語氣聽不出喜怒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。
沈太后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,眼底閃過一絲慍怒,“皇帝這話問得好笑。哀家久居慈寧宮,一心禮佛祈福,只求皇家子嗣平安、后宮安穩(wěn),怎會做這等戕害龍嗣的陰毒事?”
她頓了頓,拿起案上的茶盞,淺啜一口,才緩緩續(xù)道,“再說,呂良人是永寧侯府的大小姐,身后有侯府撐著。哀家犯得著冒險動她腹中孩子,平白得罪永寧侯府嗎?”
蕭潯看著沈太后鎮(zhèn)定自若的模樣,神色平靜地道:“慎刑司查到,司苑局負責送花的這位管事,三年前只是個灑掃太監(jiān),是母后您以‘伺候先帝舊人’為由,將他提拔為送花管事的。且據(jù)那管事招供,事發(fā)前一日,他曾去過慈寧宮,雖說是來送新采的佛前供花,卻在偏殿與您身邊的掌事嬤嬤說了半個時辰的話?!?/p>
“哦?竟有此事?”沈太后故作驚訝地抬眸,隨即冷笑一聲,“皇帝是覺得,哀家借著送供花的由頭,讓嬤嬤給那管事傳了話,讓他在晚香玉里動手腳?”
“那管事雖無直接證據(jù),卻供出嬤嬤曾給過他一包‘香料’,說讓他摻在晚香玉的花土里,能讓花香更濃郁,適合擺在嬪妃院中。只是他沒多想,便照做了。而那包‘香料’的殘渣,經(jīng)賀太醫(yī)查驗,正是陰息散?!笔挐∧抗庥l(fā)深邃,指尖在案幾邊緣輕輕劃過。
“再者,母后說呂良人身后有永寧侯府,動她得不償失??蛇@‘得不償失’,本就是給外人看的幌子?!笔挐∩眢w微微前傾,目光如炬,直直落在沈太后臉上,“沈家與永寧侯府,都是靠軍功在朝中立足的世家,軍中舊例向來如此:兵權(quán)就這么多,軍功就這么些,一家占得多,另一家自然分得少。這些年兩家在邊防兵權(quán)歸屬、軍功封賞上的明爭暗斗,朝中人誰不清楚?表面是同為武將的‘同僚情分’,實則互不相讓,早有嫌隙,這是軍中、朝堂都心照不宣的事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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