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昭在鏡頭里晃了晃手里的工具,臉上掛著笑,臉頰上的兩個梨窩清晰可見,瞇起的雙眸波光瀲滟,有笑意浮動,他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小學生一樣:“你還要跟我視頻嗎?”
黎思裴一動不動,仿佛石化。
“不然別掛視頻了,我讓你看看整個過程?!泵渍丫拖矚g看黎思裴這副模樣,對方越呆他越高興,把嘴懟到鏡頭前,說悄悄話似的開口,“一個人弄好累哦,手又酸又麻,以后你來幫我弄唄。”
黎思裴持續(xù)石化中。
米昭心里樂極了,想拍大腿狂笑,幸好他硬生生地憋住了。
小樣,還想在他面前裝老司機。
他歪了歪腦袋,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挪到鏡頭上,有模有樣地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單音調(diào):“嗯?”
他盯著鏡頭,看不清屏幕里黎思裴的臉,但他不用看,慢慢擠出剩下的話:“那我開始嘍?!?/p>
語畢,視線下移——
視頻電話已經(jīng)掛斷,手機界面回到微信聊天框上。
米昭終于忍不住,捏著手機狂笑起來。
與此同時,黎思裴把手機扔到一旁,用力將額前落下的碎發(fā)捋到腦后,他面上裝得平靜無波,可心湖里早已掀起巨大的風浪。
他深吸口氣,迫使自己冷靜下來,一分鐘過去,他反而愈發(fā)心浮氣躁。
身體里好像有一股亂竄的火,正在四處尋找出口。
直到車子停下,李知軒從外面輕敲后座的車門:“三爺?”
黎思裴打開車門,面無表情地從李知軒手里接過拐杖,由于他一條腿脫過臼,走起路來比之前艱難。
上了樓后,李知軒和阮馨剛踏入玄關(guān)便被黎思裴下了逐客令,兩人前腳剛進,后腳就出,最后對著緊閉的大門面面相覷。
黎思裴撐著拐杖來到臥室,把拐杖隨意扔在地毯上,拿出手機,點開微信。
他點進和米昭的聊天框,然后沒了動靜。
若是細看,能發(fā)現(xiàn)黎思裴如臨大敵,仿佛正在進行一項極其糾結(jié)、極其復(fù)雜、極其難以決斷的選擇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五分鐘過后。
他的手指點向了“視頻通話”。
這次米昭沒把手機放回盥洗池上,而是放在馬桶的沖水鍵旁邊,他正專心搗鼓著,身后冷不丁地響起一陣鈴聲,嚇得他險些把手里的工具扔到馬桶里。
“黎思裴?”他猶豫了下,還是停下手里的動作,單手接通了視頻。
視頻對面的黎思裴已經(jīng)到家,身后是米昭熟悉的臥室里的床和窗簾,黎思裴應(yīng)該是坐在沙發(fā)上,眉心微皺,鄭重其事。
似乎覺得有些緊張,黎思裴解開了襯衣最上面的兩顆扣子,他把衣領(lǐng)往旁攏了攏。
米昭不明所以地看著手機。
黎思裴做完這些,便沒說話了,繼續(xù)一本正經(jīng)地端坐著。
“……”沉默的氣氛讓米昭逐漸品出一絲不對,他小聲問道,“有什么事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