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神神秘秘”懷里的人小聲嘟囔了兩句,出乎意料地沒有追問,只是乖乖地接過布條,蒙上了那雙淺綠的眸子。
這倒是謝姻失憶以來第一次這么乖乖聽話。紀云緋看著謝姻輕抿下唇,有些不安,但整個人乖乖巧巧的模樣,心下一軟,沒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發(fā)頂。
“管好你的手。”被“占了便宜”的謝姻臉上沒什么表情,只是不輕不重地拍開了她的手。
這家伙,怎么別人摸發(fā)頂就這么好聲好氣,換成自己來就是要殺了泄憤的程度
想到這,紀云緋隱藏在大蛇腦袋下的嘴已經(jīng)撅得可以掛下一個油壺,心里有些酸酸的。
她嘆了口氣,不再說話,一心趕路,很快到了目的地。這里是北山的一處人造湖,湖中心的涼亭頂端是極好的觀賞地點。當初她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的這么塊風(fēng)水寶地。
輕盈一躍,紀云緋便帶著人來到了亭子頂端,她將懷里的人放下:“在原地坐好,別動啊?!保诖_定謝姻不會亂動摔下去之后,她這才離開,鉆進了不遠處的小樹叢里。
將礙事的大蛇腦袋摘下,紀云緋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已經(jīng)被悶出了一頭汗,就這么出去實在是不算雅觀。又花了一點點時間換了衣裳,將形象收拾好,她露出了八顆牙的標準微笑,拉著身后的小車走了出去。
“姻姻,把蒙眼布摘下吧。”走到亭下,紀云緋軟著聲,帶著點哄人的意味輕聲呼喊謝姻。
見人摘了布條四下張望,她揮揮手:“這里這里。”,和謝姻那雙眸子對視上,她趕忙將小車舉起,朝貢一般,“姻姻,這車玫瑰送給你!是我今早剛采的,用靈泉水一直溫養(yǎng)著,你看,露水都還在呢?!?/p>
小推車里塞滿了鮮艷純紅的玫瑰,花瓣肆意綻開,晶瑩剔透的露珠掛在其上,欲墜不墜,在月光照耀下,光澤晃眼。
紀云緋舉著小車,靜靜等待謝姻的反應(yīng),只是一直等到手臂開始發(fā)酸,謝姻都沒有給出回應(yīng)。紀云緋的小心臟開始惴惴不安,她抿抿唇,抬眼想要瞧一眼亭上的人,哪曾想,那頂上的人不知何時沒了蹤影。
紀云緋急了,她放下小車就要去找人,但還未抬腳,就被人揪住了耳尖。
“誒喲——”謝姻不知什么時候到了她身旁,瞇著眼,臉頰微鼓,看不出心情的好壞,但手上的力道讓紀云緋不敢恭維。
“放我鴿子就為了這么幾朵破玫瑰花?難道在你心里,我還比不上這么幾朵花?嗯?”謝姻空閑的手從小車里摘取了一朵玫瑰,貼上了紀云緋的臉頰。
玫瑰花瓣順著臉頰輕輕摩挲著,微微有些癢意,紀云緋偏過頭卻又被強勢地扭了回去。她欲哭無淚,這小祖宗怎么連玫瑰花的醋都吃
“我不是,我沒有,你知道的,我心里只有你呀。”被捏著臉,紀云緋勉強地擠出一個笑,只是這個笑容實在是有些四不像,倒是引人發(fā)笑。
“呵?!鼻浦@副絲毫不知錯,還油嘴滑舌的樣,謝姻輕嗤一聲,“有在這油嘴滑舌的功夫,不如提升下審美?!?/p>
“啊?”紀云緋呆住了,謝姻怎么沒事提這個?再說了,她的審美怎么了,作為一個合格的設(shè)計師,她的審美怎么樣都是在線的好嗎?!
“下次選人偶頭套,選個好看點的,這個,丑死了。傻不拉幾的,倒是和你很像?!敝x姻搖搖頭,貼近了紀云緋的耳側(cè),用氣聲說道。
“?”紀云緋懵了,聽謝姻這話,她是早早就認出了人偶服里的是自己?這怎么可能呢?她的偽裝明明那么天衣無縫,甚至貼心地顧及到了聲音
“你早知道那是我?”
謝姻不置可否地聳聳肩:“我可沒說啊,是你自己說的?!?/p>
一瞬間,紀云緋如遭雷劈,整個人都差點站不穩(wěn)。她的完美計劃竟是早就中道崩殂了
“也只有你這個傻子才會覺得自己的偽裝完美得不行了吧?!币娂o云緋靈魂出體一般的蔫巴模樣,謝姻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,“你去問問蛇蛇窟上下,除了我的母親們和阿晚,誰不得稱我一句大小姐。你這家伙,一上來就‘你你你’的,生怕我認不出你?”
“更何況,你知不知道你緊張的時候老是會摸腦袋啊,說話也磕磕巴巴的。還每次就知道拿草莓餅干‘收買’我?!?/p>
謝姻每說一句,紀云緋就蔫巴一分,她臉皺成一團,看起來被打擊得不輕。謝姻看著她這模樣,突然覺得如鯁在喉,剩下沒說出口的話隨著晚風(fēng)一同消散在了空中。
“平時那惱人勁兒呢?這就說不出話了?”謝姻用玫瑰戳了戳紀云緋的臉,見她還是癟著嘴蔫蔫的,于是伸手安慰性地摸了摸她的腦袋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