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重要的是,他說的最后那句話……利用而已,誰和他來日方長了?
暮色四合,沈府祠堂內(nèi),幾盞燈燭幽幽燃在供桌之上,映出下面一道倔強的身影。
沈白榆獨自跪坐在祠堂的青石地上,冷硬的石面滲著刺骨寒意,透過單薄的紗裙直往骨頭縫里鉆。
她微微晃了晃身子,不著痕跡地調(diào)整著力道……這些年罰跪罰多了,都要琢磨出經(jīng)驗了。
“小姐,他們都已經(jīng)睡了?!北倘飰旱偷穆曇糇蚤T縫里傳來。
接著,一方油紙包悄悄遞入,邊角蹭著門框發(fā)出窸窣輕響,在寂靜的祠堂里顯得格外刺耳。
沈白榆先揉了揉酸痛的膝蓋,放松了身子。指尖在裙擺上輕輕蹭去灰塵,這才伸手接過油紙包。
油紙里裹著早已冷透的糕點,邊角已經(jīng)干碎,她卻不在意。
捧心,小口小口地吞咽。
喉間急促的滾動泄露了饑餓,卻仍保持著世家小姐的儀態(tài)……即便落魄至此,骨子里的教養(yǎng)也不允許她狼吞虎咽。
碎渣粘在唇角,她用舌尖輕輕舐去,連一粒碎屑都不曾浪費。
(請)
來日方長,我的大小姐
“正如小姐所料,”碧蕊的聲音又輕又急,“薛家馬不停蹄派人退了婚。如今滿京城都在傳……傳小姐被馬奴給……”丫鬟聲音哽住了聲,沒再說下去。
沈白榆忽地低笑出聲,驚得供桌上白燭火苗一顫。
她爹到底還當(dāng)她是受人脅迫的,若知曉這退婚局是她親手做的,怕是要用家法打死她。
“老爺罰您禁足十日……”碧蕊的聲音更低了,“院里一切用度減半?!?/p>
沈白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“無妨。”她擦凈唇瓣,拭凈指尖,“只是辛苦這些日子你多去兄長那邊走動?!?/p>
“還有……那個馬奴……”她忽地壓低聲音,仿佛只是隨口一提。但緊攥裙裾的指節(jié)卻微微泛了白,“可有打聽到什么了?”
碧蕊搖了搖頭,才想起里面人看不到:“和先前沒有什么差別。只聽是從北邊逃荒過來的。自稱阿遇。那馬奴入府不久,府里人都對他了解不多。”
“阿遇?”沈白榆輕輕咀嚼這個名字。
“逃荒來的?”
她垂下眼睫,唇角浮起一絲極淡的冷笑。
昨夜那雙扣住她腰的手,虎口的繭分明是常年握刀磨出來的,說流寇還差不多!
更可疑的是那股香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