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薛家為何要我?”她猛地邁進一步,看著眼前的父親,紅唇輕啟,一寸寸劃開了那虛偽的遮羞布,“那薛家公子,如今恐怕連蓋頭都掀不動了吧?”
沈老爺不自覺地退了半步,官靴后跟磕在桌腳上,發(fā)出狼狽的悶響。
“簡直胡言亂語!”沈老爺聲音陡然揚了一個度,“那薛家公子不過……不過是略有些舊疾罷了!”
沈白榆唇角噙著笑,剪刀尖壓出的紅痕像道朱砂符,襯得肌膚越發(fā)白。
“父親既這般看重這門親……不如將女兒的尸首抬去?”
“啪!”沈老爺?shù)陌驼茠吨L(fēng)聲落下。
沈白榆整個人被摜在案幾上,銀剪墜地的脆響中,一縷血絲順著唇角蜿蜒而下。
“原來在父親眼里……”低著頭撫過火辣辣的面頰,她聲音輕得像嘆息,“女兒這條命,竟還不如薛家的聘禮?!?/p>
沈老爺手還在發(fā)抖,不知是震怒還是后怕。
最終,是指著她厲聲責(zé)問道:“孽障!你竟敢……竟敢以死相逼上親?”
他說著說著,胸口突然劇烈起伏,半天沒說下去。
“父親這一巴掌,打得好,”沈白榆緩緩站起身,唇角溢出一絲血跡,聲音低啞,“打醒了女兒多年心存的幻想。”
記憶中那個曾溫柔地將她舉在肩頭,寵溺地駝在背上的父親,終究死在了官場沉浮中。
而今站在她面前的,不過是個被權(quán)勢利祿蒙眼的陌生人。
“我看你真是失心瘋了!”沈老爺咬牙切齒道。
“來人!把大小姐關(guān)在房里,吉日不到,哪兒也不準(zhǔn)去!”
不多時,幾個粗使婆子聞聲圍上前來。
沈白榆腳下后退半步,纖指扣住案上青瓷茶盞。
“都站住?!?/p>
她聲音不大,卻讓眾人不約而同頓住腳步。
那向來溫婉的沈府大小姐,此刻眸光清冷,帶著寒芒。
“砰!”
茶盞在桌角應(yīng)聲磕碎,在眾人驚呼聲中,她執(zhí)起一片碎瓷,鋒刃抵在頸間。
“父親若執(zhí)意相逼……”
一縷血絲緩緩滲出,在如玉的肌膚上蜿蜒而下,她疼得指尖發(fā)顫,聲音卻穩(wěn)得驚人,“女兒今日便以身全了沈府的門風(fēng)清白?!?/p>
婆子們嚇得驚呼著后退,撞做一團。
沈老爺臉色煞白,踉蹌靠上桌子才沒癱軟下去,“你……你這是做什么?快放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