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丁們棍棒加身,他用身體筑成了一道墻,推搡著沈白榆,“阿瓷走……快走……”
可逃不掉的。
逃……
沈白榆忽然攥緊了兄長的衣襟。
一個從未敢想過的、可怕的念頭,在她心頭悄然滋生。
“哥哥,”她抬手擦去沈岱額頭細(xì)密的汗,輕輕搖頭,“不走了,阿瓷不走了?!?/p>
沈岱動手的動作戛然而止,他遲鈍地轉(zhuǎn)過頭,臉上帶著幾分困惑望著妹妹。
沈白榆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,眼底一點光都沒有了。
“父親,女兒愿入薛府?!鄙虬子苈曇艉茌p,卻讓滿院嘈雜瞬間寂靜下來。
沈岱歪著頭,似乎無法理解她話里的意思。
他臟兮兮的手指無意識地握緊妹妹的手,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晃了晃。
沈白榆攥緊了沈岱的手掌,像是擁有了莫大的勇氣。
“但女兒仍有個條件,”沈白榆纖指輕輕攏住兄長的手,轉(zhuǎn)身向父親福了一禮,“女兒出門時,想要母親所有嫁妝做陪嫁?!?/p>
邢氏手中絹帕突然落地。
她有些慌,當(dāng)即開口阻撓道,“老爺,先夫人那些賬目繁雜,一時半會兒哪里能……”
“父親,”沈白榆不疾不徐地截斷話頭,看著沈老爺,道,“律法有言,婦人陪奩乃私產(chǎn),若有子女,當(dāng)歸子女,是也不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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悄然滋生的可怕念頭
邢氏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,“哪家產(chǎn)業(yè)不是公中統(tǒng)一打理,進(jìn)了沈府自然就都是府中的產(chǎn)業(yè)……”
沈白榆忽然笑了,緩步上前一步,“邢姨娘這般阻攔,難道是想讓父親落個侵占亡妻嫁妝,苛待嫡女的罪名么?”
“此事可以,”沈老爺目光落在女兒頸間傷痕上,終于嘆息著擺手,“你母親的嫁妝……明日清點予你就是,本就該是你的?!?/p>
邢氏聞言腿一軟,“老爺,這,這事急不得……”
沈老爺目光冷淡掃向邢氏,對她今日這樣推脫表現(xiàn)分外不滿。
這般拖延,豈不是讓府里下人都以為他是那等侵占亡妻嫁妝,苛待嫡女的人,傳出去還得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