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她院子里的花再送她?
沈白榆險些氣笑,鼻尖輕哼一聲,帶出幾分自己都沒察覺的嬌嗔:“誰準你日日翻我墻頭的?!”
她刻意板著一張臉,目光卻忍不住瞟向他。
阿遇輕晃了晃食盒,蒸騰的熱氣帶著勾人的奶香直往人鼻尖鉆:“剛出籠的糖蒸酥酪?!?/p>
見沈白榆不動,他故意嘆氣,作勢轉(zhuǎn)身,“大小姐不喜歡,看來小的只能拿去喂魚了——”
“你!”沈白榆下意識轉(zhuǎn)身,又猛地停下動作,背過身去,被冷空氣嗆到了,忍不住連咳了幾聲。
“別惱,”他忽然俯身,帶著厚繭的指節(jié)扣住窗欞,將食盒穩(wěn)穩(wěn)擱在窗臺?!昂湍泗[著玩?!?/p>
他手掌隨意搭在一旁,修長指節(jié)橫著幾道細碎的新鮮傷口。
沈白榆目光倏地凝了上去。
傷口看著很新,偏這人滿不在乎的曲著手指,傷口隨著動作有些迸開,活像不是他的手似的。
“你手上……”話一出口沈白榆就后悔了,急急別過臉去,晨風(fēng)掀起碎發(fā),耳垂紅的滴血。
她管著登徒子作甚!
阿遇忽然舉起手,對著晨光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手腕,像在打量別人的手。
那些細微傷口在陽光下無所遁形,他片刻后才恍然:“……這個啊。”
“……嘖,應(yīng)該是雕刻刀劃的。”
他說著,有些猶豫的從懷里掏出個雕工略顯粗糙的桃木頂簪,“本是想雕支不會凋零的桃花……”
“可惜技巧生疏……”麥色的喉結(jié)微動,他難得生出幾分名為不好意思的情緒。
頂端那兩朵相依的桃花雕得生澀,邊緣還留著刻刀猶豫過的痕跡,像是刻了又改,改了又刻。
沈白榆不吝嗇的伸手接過,收手時,勾起的指尖無意蹭到了他掌心厚厚的繭。
那桃木簪看著拙劣,可簪身打磨的出乎意料地光滑,連花瓣縫隙都磨得半點不刺手。
明明是不夠精致的,甚至有些粗陋,瞧著卻分外可愛。
不……
窗口的桃花,還有這桃木的桃花簪——
沈白榆倏然攥緊木簪,桃花紋路深深硌進掌心,她卻渾然不覺,“你怎知道……”
“這次雕的不好,容我再練練?!彼α艘宦?,身影已向后退去,對她的問題卻避而不答,“下次雕更好的。”
“誰要和你……”她抬頭正要反駁,話還未盡,那人影就已經(jīng)消失在了薄霧中。
唯窗檻上的花枝,食盒,還有她掌心猶帶木香的簪子,證明著那人方才來過的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