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恐懼的事沒發(fā)生,星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,也沒推開,在最初訝異地睜大眼睛后,很快恢復如常。她沒做出反應,坐著讓他親,砂金便得寸進尺地輕輕啃咬她的嘴唇,舌頭試探性地伸進去。她還是沒反應,仿佛正在發(fā)生的事不存在一樣,不像接吻,反而像任著他胡鬧
砂金和她的舌頭短暫觸碰,立即退出,結束了這個吻,他當然不想如此迅速結束。但星沒興致,也不好再繼續(xù)。在她的目光與自己接觸上時,另一種恐懼油然而生,他害怕自己浪費太多時間,讓她露出不耐煩的表情
但他不理解這是什么意思,至少給點反應,讓他知道她的態(tài)度,這樣反而讓他不知所措。調動遲鈍的大腦,試圖從一片空白中尋找線索時,寒冷的觸感將思緒拉回現(xiàn)實,她將藥膏輕輕涂在他嘴角的傷口上
星一直在想事情,尸體處理完了,但身上的遺物還在,那些東西不像肉塊,能被化學品分解得了無痕跡。一般情況,她會將它們切成一個個小塊,每次出門隨手丟幾塊,像不知哪來的垃圾,放進食物包裝袋,整座城市這么多垃圾桶,逛街時隨手扔一個。方法挺潦草,卻至今無人發(fā)現(xiàn)
這次遺物好多,還有槍,特定形狀的金屬,切得再小,某些部分仍帶著鮮明的槍械特征,頭疼。她沒那么多力氣把堅硬的武器切成小塊,況且這個過程會廢掉不少鋸條,她的儲量不多了,剩下的只夠處理一把槍。最后她只融掉了它們表面的漆,讓使用者的痕跡隨著融化的涂料一起流走,然后重新上漆,準備去黑市出掉。然后,還有
砂金突然親上來,打斷了她的思考
他又在做奇怪的事了,說實話,星沒有很驚訝,畢竟他隔三差五就做奇怪的事,她都快習慣了,親一下在那堆舉動中甚至算不上離奇。比如說,她至今都不知道,為什么砂金死活不去椅子上坐著,就算吃飯,也是把飯端到茶幾上,去坐沙發(fā)。星曾經(jīng)讓他在椅子上好好坐著,他很為難,寧愿站著吃也不要坐下。然后她發(fā)現(xiàn)出門時砂金沒這個毛病,還是能坐的,也許他只是不喜歡帶扶手的椅子
關于這堆問題,他向她道歉過很多次,很擔心惹她不快,其實也不算事,既然是個人喜好,隨他了
所以很難猜出他想做什么,勾引?對魅力自負,認為隨便親一下就能吸引人?以身相許?表達感謝?還是又在抽風?但她還是能感覺到,砂金在用一種不合時宜的方式表示好感。按理說她該反感,莫名其妙親過來,他們關系沒這么近。但星卻沒這么覺得,也許是沒精神,原本就困,折騰完尸體后,她介于清醒和困之間,沒精力對周邊事物做出反應,但如果去休息也睡不著。又也許是砂金蠻可愛的,她現(xiàn)在能聞到新?lián)Q的沐浴露的味道,軟軟香香,雖然不如之前那瓶好聞,但新的永遠比一成不變的有意思。破窗效應下,砂金總有一種氣質,似乎隨時隨地都可以被按住強奸
不算認真的吻,很快結束,更讓人猜不出想做什么。星看著他,想起他們最初的見面,那時他還正常,雖然也做不合時宜的舉動,但一舉一動帶著強烈的目的性,堅定而非迷茫,不像現(xiàn)在這樣軟弱,也不會露出心虛的表情。她有點感慨:只需幾個月,就能讓人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
不過評判標準是不是有點高。他昨天剛被輪奸,目睹sharen分尸,沒縮在角落里自閉已經(jīng)很厲害了
星覺得該給點回應,但和他相處時養(yǎng)成的習慣讓她一遇到不理解的事就自覺屏蔽。算了,他不會介意的
無視,一如既往
她繼續(xù)處理他的傷口,一邊涂藥一邊把中斷的思考接回去。當整個流程被拆分成一個個小任務,對比之下,就會有喜歡和不喜歡的。星喜歡的是處理肉塊,看著融化而成的淡藍液體緩慢流進下水道,不喜歡的是處理遺物,當其它部分已隨著經(jīng)驗積累變成放空大腦的機械動作,只有這部分仍要專注思考。那些人身上總帶著各樣新東西,幾乎每次都要重新規(guī)劃,總讓她覺得麻煩
剛才被打斷,一時回不到專注,很快她開始想別的。她不理解,卡芙卡、銀狼還有其他人,他們怎么做到輕松應對一群人,為什么自己一對三都這么艱難?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么這么大?是太久沒鍛煉了嗎?這樣可不行,雖然沒有強大的必要,她現(xiàn)在又不是星核獵手,身上沒壓著艱巨的任務。但年輕人就是喜歡攀比,好勝心讓她不甘現(xiàn)狀,等之后有空
“在想什么呢?”
思緒又被打斷,星看向他,自己光顧著思考,回過神來發(fā)現(xiàn)早就處理完了,無所事事的手指一直在他臉上最后的傷口處摩挲,冰涼的藥膏已變得溫熱,融化成油一樣的透明質地。對哦,自己剛才一直心不在焉,好像沒怎么關注他,她將手收回去
“我在想,我為什么那么弱?”
雖然疑惑,砂金還是禮貌地微笑
“弱朋友,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。”
“就是很弱,糟透了?!彼龖械媒忉專肫鹂ㄜ娇ɡ鞯膭幼?,相比之下,自己顯得笨手笨腳。她最后在他全身上下掃了一遍,沒發(fā)現(xiàn)忽略掉的傷口,總算可以去休息了,剩下的事睡醒再說。胳膊本來就酸疼,死撐著把那堆尸體處理完,早就累得不想動了。她將兩只手臂放在大腿上,以一個別扭又極其緩慢的動作將塑料帽蓋旋回去,兩只手分別捏著帽蓋和鋁制軟管,因為顫抖,對了幾次才對上
砂金靠過來,離得很近,星以為他又要親,至少等她把蓋子擰上吧。但他在碰到前停住,抬起雙手,伸向她
“抱歉啦?!?/p>
“嗯?”掐向脖子的手讓人不舒服,肌肉記憶被調動,她扔掉藥膏,本能抓住手腕,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,拉了一下,這是砂金最后看到的東西。接下來,他不知道是怎么被拽下床的,只是一陣天旋地轉,下一秒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跪在地板上,胳膊被壓在背后,脖子被從后面死死按著,眼前是地板的紋理,鼻尖蹭過上面的浮塵,星留手了,及時停住,沒把他真砸上去
“突然間做什么呢?”她右手使力,掐緊脖子
“疼疼疼,輕點?!?/p>
“抱歉?!彼⒓此墒?,砂金順勢坐到地上,被她制住的那只手垂下,發(fā)麻,看來短時間內(nèi)動不了。他揉了揉,坐著休息。其實他連一開始拉扯的動作也不該看到,星的胳膊使不上力氣,第一下沒拽動,然后她立即用上全身的力量,力大磚飛地完成壓制,不過這更多是技巧,掌握好了不需多大力
“一個測試而已。我就說,朋友,拿出自信,你能做得很好。我?guī)紫戮捅荒阒品×耍麄內(nèi)齻€都沒像你一樣做得這么輕松?!?/p>
“怎么像卡芙一樣不,這根本不算什么,你又沒掙扎。”她蹲下,去撿掉在地上的藥膏,帽蓋不知道滾到哪了,摸索半天才找到
卡芙卡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進行引導,無論是好的壞的,星能察覺到其中如她性格一般扭曲的地方,但出于信任、又或者用這種方式表達愛意,她對此照單全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