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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子弟學校（第2頁）

姜凌習慣性想拿手機看時間，不過很快她便意識到現(xiàn)在是1993年，手機根本沒有普及。該買塊手表了，姜凌心中暗想，轉(zhuǎn)頭看向李振良：“幾點了？”

李振良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上海表：“十一點四十，正好下第四節(jié)課。我們等會再上去吧，現(xiàn)在正是中午放學呢。”

距離教導主任約定的時間快到了，姜凌與李振良等了十分鐘，等到校園漸漸空蕩，這才提步上前，走進學校。

晏城紡織廠是老牌國營大廠，職工上千人，從幼兒園到小學、中學，全都配備齊全。紡織廠子弟中學只有一棟三層的教學樓，初、高中部合一，一個年級一層，高三、初三共六個班級就在三樓。

因為要來學校，姜凌與李振良都穿著便裝，兩人來到三樓，走廊盡頭的黑板報上，“距離高考還有301天”的標語字體很大，看到紅色粉筆寫的數(shù)字，李振良嘟囔了一句：“從現(xiàn)在就開始動員了，是不是早了點？”

“不早。就是要早早讓高三學生進入狀態(tài)，不然孩子們就懈怠了。”一個嚴肅的聲音響起，穿著一絲不茍、頭發(fā)花白的教導主任黃啟明從一間教室里走了出來。

李振良笑著上前與他握手：“黃主任，學校抓得緊是好事啊?！?/p>

黃啟明看向姜凌：“這位是？”

姜凌雙手背在身后，微微頷首：“姜凌?！?/p>

李振良看她自我介紹太過簡潔，便補充道：“這是姜凌，所里剛分來的警校生，錢大榮一案由我倆負責。”

在紡織廠子弟學校工作了三十多年，黃啟明和派出所民警都很熟，他沖姜凌伸出手：“姜警官很年輕啊。”在他眼里，才20歲的姜凌就是個孩子。

姜凌眉心跳了跳，強忍著不適伸出手，快速與他握手。

當初之所以選擇檔案管理員這個工作，就是為了避免與人接觸。重活一世，既然決定走到刑偵一線，她必須做出改變。

說是握手，實際上姜凌只是指尖與對方輕輕觸了一下。

從事教育工作多年的黃啟明并沒有介意姜凌的矜持，直入正題：“昨天魏警官已經(jīng)和我說過情況，學校高度重視，今天早上叫了初三3班、高三1班的班主任開了會，選了三位品學兼優(yōu)的同學成立監(jiān)督組，讓他們盯著錢大榮?！?/p>

李振良看向姜凌。

姜凌雙唇緊抿，目光停留在教學樓走廊墻上掛著的教育家、科學家照片上。雖說想要克服肢體接觸恐懼，但積習難改，她的指尖有些灼熱，太陽穴突突地跳著，很難受。

李振良開了口：“錢大榮的父親是紡織廠副廠長，家里有點錢，在學校表現(xiàn)并不好，多次霸凌梁九善。派出所處理過兩次，但都沒有真正解決問題。希望學校能夠真正重視起來，畢竟我們派出所重懲戒，教育還是得靠學校?！?/p>

黃啟明面色一沉。

學生惹禍，派出所找上學校，這讓他感覺很難堪。

錢建設這個副廠長管后勤，學校經(jīng)費都得他簽字才能批復，校領導對他很討好，多次叮囑老師們要好好關(guān)照錢大榮。

也正是如此，錢大榮雖在校表現(xiàn)惡劣，但都被高高拿起、輕輕放下。

黃啟明其實很不滿意校領導干涉學生教育，但他快退休了，不想惹事，于是閉口不言。

現(xiàn)在警察上門了，黃啟明忍不住發(fā)起了牢騷：“是啊，像錢大榮這種頑劣的學生就應該嚴厲管教?？晌覀冞@是子弟學校，錢廠長位高權(quán)重，校領導發(fā)了話，我能怎么辦？”

李振良與黃啟明對話中，姜凌慢慢調(diào)整呼吸，努力將注意力從指尖轉(zhuǎn)移開來。幾分鐘之后，指尖的灼燒感漸漸消散，姜凌也終于恢復了正常。

聽到黃啟明的話，姜凌道：“據(jù)我評估，錢大榮不僅有暴力犯罪傾向，還有性犯罪傾向。我們今天來，想進一步了解他在學校的表現(xiàn)，避免發(fā)生悲劇?！?/p>

黃啟明愣了一下：“性犯罪？不，不會吧！他才十五歲。”

姜凌搖了搖頭：“和年齡無關(guān)。他對梁七巧的騷擾不止口頭，還有行動。梁七巧已經(jīng)產(chǎn)生嚴重心理陰影，多次自殘?！?/p>

黃啟明一聽，頓時怒不可遏：“無恥！太無恥了！你們放心，我們一定嚴肅處理、認真對待。梁七巧成績不錯，只要發(fā)揮好今年一定能上重點本科，她是我們學校的希望，可不能被錢大榮禍害了?！?/p>

保證完之后，黃啟明一邊往前走一邊說：“走！我?guī)銈內(nèi)コ跞?班教室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