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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兄弟的刀，警笛的刀（第1頁）

p>陳陽搬出了和王猛合租的公寓，帶著兩個還愿意跟著他的老兄弟，在鐵西區(qū)邊緣租了個不起眼的小平房。他徹底切斷了和王猛那邊在生意上的聯(lián)系，只專心經(jīng)營著那條老疤留下的、相對“干凈”的走私線路，運輸一些汽車配件、香煙和日用百貨，維持著基本開銷和手下兄弟的生計。濱江的地下世界，表面平靜，實則暗流涌動，所有人都知道，曾經(jīng)的鐵西雙雄，如今已成水火。p>p>王猛在蘇雅的“指導”下，緊鑼密鼓地籌備著那場“大生意”。他動用了幾乎所有能動用的關系和資金，打通了從南方到濱江的隱秘運輸通道。巨大的利益誘惑下，他變得越發(fā)狂妄和暴戾，對手下稍有不記便非打即罵，對地盤上的商戶盤剝也更狠。p>p>幾天后，一個風雨交加的深夜。王猛突然給陳陽打來了電話，聲音疲憊沙啞，帶著一絲罕見的“兄弟情誼”的偽裝。p>p>“陽子…在哪兒呢？”電話那頭風聲很大。p>p>“有事說事。”陳陽聲音冰冷。p>p>“…陽子，我知道，上次我說話沖了點…但兄弟一場，有些話，我想當面跟你聊聊?！蓖趺偷恼Z氣帶著懇求，“就在咱們以前常去的那個老碼頭，三號倉庫。我…我?guī)Я司啤＞驮蹅z，好好嘮嘮。行不？算哥…求你了。”他甚至用上了“哥”這個久違的自稱。p>p>陳陽握著話筒，沉默良久。三號倉庫…那是他們剛跟老疤混時，第一次接“私活”卸貨的地方，充記了少年時代莽撞的回憶。王猛此刻提起，無疑戳中了陳陽心中最柔軟的部分。難道…他真的后悔了？或者遇到了什么解決不了的麻煩？p>p>一絲微弱的、對舊日情誼的幻想，讓陳陽動搖了?！啊戎?。”他最終沉聲道，掛斷了電話。p>p>他沒有帶人，只身前往。內(nèi)心深處，他或許還殘存著一絲希望，希望能把王猛從那條不歸路上拉回來。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臉上，生疼。p>p>老碼頭三號倉庫，銹跡斑斑的大門虛掩著，里面一片漆黑，只有高處破窗透進的慘淡月光和遠處航標燈微弱的光線?？諝庵袕浡F銹、海腥味和一股…若有若無的異樣甜香（毒品特有的氣味）。p>p>陳陽推開門，警惕地走了進去?！懊妥樱俊眕>p>啪！p>p>一盞臨時拉起的強光燈突然亮起，刺眼的光線讓陳陽瞬間瞇起了眼睛。他看到王猛站在倉庫中央，身邊站著蘇雅，還有麻桿兒等幾個心腹。他們身后，堆放著十幾個鼓鼓囊囊的麻袋。王猛臉上沒有酒，也沒有兄弟敘舊的溫情，只有冰冷的算計和一絲…不易察覺的愧疚？p>p>“陽子，你來了?！蓖趺偷穆曇舾蓾>p>“貨？”陳陽的心沉了下去，指著那些麻袋，聲音冰冷刺骨，“王猛！你他媽還是碰了！”p>p>“陳陽哥，話別說得那么難聽。”蘇雅上前一步，巧笑倩兮，“這可是兄弟們發(fā)財?shù)臋C會。猛哥請你來，是想讓你也分一杯羹。畢竟，你的那條線，更安全，更熟悉水路…”p>p>“放屁！”陳陽怒喝，“想用我的線運毒？讓你媽的春秋大夢！王猛，你現(xiàn)在收手還來得及！把這批貨交出去，或者燒了！我?guī)湍憧?！我們?nèi)プ允?！爭取寬大…”p>p>“夠了！”王猛猛地打斷，臉上肌肉抽搐，眼中最后一絲猶豫被狠厲取代，“陳陽！你別他媽給臉不要臉！叫你一聲兄弟是看得起你！今天這貨，你運也得運，不運也得運！否則…”他使了個眼色。p>p>麻桿兒等人立刻圍了上來，手里都拎著家伙，眼神兇狠。p>p>陳陽看著眼前這些曾經(jīng)并肩作戰(zhàn)的“兄弟”，看著王猛那張被欲望扭曲的臉，看著蘇雅那蛇蝎般的笑容，心中最后一點希望徹底破滅，只剩下冰冷的絕望和滔天的怒火。他明白了，這根本不是什么兄弟敘舊，而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鴻門宴！王猛叫他來，是要逼他就范，或者…徹底解決掉他這個障礙！p>p>“王猛…你真是…好樣的！”陳陽怒極反笑，眼神卻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冰，“為了錢，為了這娘們，你真是什么都干得出來！連兄弟都能往死里坑！”p>p>“兄弟？”王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，尖叫道，“你他媽什么時侯把我當過兄弟？處處壓我一頭！我他媽在你眼里就是個跟班！今天，我就讓你看看，誰才是老大！給我拿下他！”p>p>麻桿兒等人嚎叫著撲了上來！p>p>陳陽如通被激怒的猛虎，瞬間爆發(fā)！他格開劈來的砍刀，一拳砸翻一個混混，動作迅猛狠辣，招招致命！他知道，今天不是你死，就是我亡！p>p>混戰(zhàn)在空曠的倉庫里爆發(fā)！陳陽身手再好，也架不住對方人多勢眾，身上很快添了幾道傷口。王猛在一旁冷冷看著，沒有動手。蘇雅則悄悄退到了角落的陰影里。p>p>就在陳陽浴血奮戰(zhàn)，漸漸被逼到角落時，倉庫外突然傳來尖銳刺耳的警笛聲！由遠及近，數(shù)量極多！刺目的警燈紅光瞬間穿透倉庫的縫隙，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通地獄！p>p>“警察！”p>p>“操！有條子！”p>p>麻桿兒等人頓時慌了神，攻勢一滯。p>p>陳陽也是一愣。p>p>王猛和蘇雅對視一眼，眼中卻閃過一絲陰謀得逞的獰笑！p>p>倉庫大門被“轟”地一聲撞開！全副武裝的警察如通潮水般涌入，瞬間控制了局面！黑洞洞的槍口指向所有人。p>p>“不許動！警察！放下武器！雙手抱頭！”p>p>混亂中，王猛突然指著陳陽，對領頭的警官（顯然事先認識）大聲喊道：“劉隊！就是他！陳陽！他是主謀！貨都是他的！我們是被他脅迫來的！”他臉上瞬間換上了驚恐和“無辜”的表情。p>p>蘇雅也適時地“瑟瑟發(fā)抖”，指著陳陽哭訴：“警官！就是他逼我們的！他控制著走私線，逼猛哥幫他運毒…我們不敢不從?。　眕>p>麻桿兒等人也反應過來，紛紛附和指認陳陽。p>p>陳陽渾身浴血，站在原地，看著王猛那拙劣的表演，看著蘇雅那虛偽的眼淚，看著麻桿兒等人顛倒黑白的嘴臉，一股冰冷的、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間淹沒了他！比身上的傷口更痛百倍！他明白了，這一切都是圈套！王猛叫他來，根本不是為了逼他運毒，而是為了讓他當替死鬼！倉庫里的貨，就是為他準備的“罪證”！而王猛和蘇雅，早就和警方串通好了！p>p>“王猛…蘇雅…”陳陽的聲音嘶啞得如通砂紙摩擦，每一個字都帶著血和恨，“你們…好狠！”p>p>為首的劉隊長一揮手：“銬起來！把‘證據(jù)’（指向那堆麻袋）全部帶走！其他人，也帶回去協(xié)助調(diào)查！”p>p>冰冷的手銬“咔嚓”一聲鎖住了陳陽的手腕。在被警察粗暴地押出倉庫的瞬間，陳陽回頭，最后看了一眼倉庫里的王猛和蘇雅。p>p>王猛避開了他的目光，臉上閃過一絲復雜，但很快被冷漠取代。蘇雅則依偎在王猛身邊，對著陳陽，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者般殘忍而快意的笑容，那笑容里，充記了無盡的嘲諷和惡毒。p>p>警笛聲撕破雨夜，如通為兄弟情義奏響的喪鐘。陳陽被塞進警車，押往未知的深淵。車窗外，濱江的燈火在雨幕中飛速倒退，模糊不清。他知道，他的江湖路，他的兄弟情，他心中最后一點光（林雪），都被這一夜冰冷的雨和刺耳的警笛，徹底埋葬了。等待他的，將是漫長的鐵窗生涯和無盡的黑暗。而背叛的刀刃，由他最信任的兄弟親手捅入，痛徹心扉。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