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?!”
“這事就這么定了?!?/p>
春香嫂的主意很堅定,誰勸都不管用。
大旺找到陳觀樓,希望他能出面勸一勸。
陳觀樓擺手,這事他幫不了忙,“侯府對待家生子,向來很寬容。實在不行,將來有錢了贖身也不遲?!?/p>
“可是……”
“要不你自個再勸勸?!标愑^樓隨意敷衍,將大旺給打發(fā)了。
類似春香嫂一家的情況,周圍還不少。陳觀樓果斷躲出去,躲到杜夫子家吃酒。
杜夫子一家都是讀書人,人頭稅再貴再多,他們也會咬牙交錢,絕不會加入奴籍。這就是身份帶來的想法差異。
杜夫子老了很多,年歲上來了,精力有所不足。
不過每次見到陳觀樓,他還是很開心,一對忘年交,就著月色喝酒。
“再教幾年書,等教不動了,我就回老家養(yǎng)老?!?/p>
“你老精神矍鑠,再教十年二十年也不成問題。”
“不行了,不行了。如今老眼昏花,教導(dǎo)一群猴崽子,實在是累得慌。老夫已經(jīng)主動申請,以后專門教導(dǎo)小娘子們讀書。那群猴崽子就交給年輕人管教。”
陳觀樓自然看出杜夫子老態(tài)龍鐘一面,生老病死,生命的規(guī)律,非人力能改變。
“等你離開京城的時候,我送你!”
“可不敢讓你送!你能陪老夫喝酒,老夫已經(jīng)滿足了?!?/p>
“你我之間,何必如此客氣!家中可有困難?官府沒來催繳稅收吧?!?/p>
杜夫子點點頭,又搖搖頭,“官府來了人,通知繳納截止日期,態(tài)度客客氣氣的。這里畢竟是侯府的地盤,你放心吧,官府的人不敢亂來。只是……老夫總覺著這么下去,有點不詳!”
陳觀樓笑了笑,“官府臃腫,吃公家飯的人一年比一年多,花錢的地方也是一年比一年多。朝廷的收入就那么一點,加稅是遲早的事情。這稅,加了再想減下去,是不可能的。以后要學(xué)會適應(yīng)加稅的日子?!?/p>
“好不了?”杜夫子一雙眼睛略顯渾濁,很是失望。這不是他盼望的天下太平。
“很難好起來。能維持住現(xiàn)狀已經(jīng)很不錯了。想好,除非將吃閑飯的人都裁撤掉。但是,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。就比如說,軍隊吃空餉這事,誰能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