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突然下起雨來。
從飯店到柳劍春的球館,僅僅十分鐘的車程,雨越下越大,砸在車窗上的雨點已有綠豆大小。
柳劍春不等車子停穩(wěn)就搶著下車,直到?jīng)_進樓門,才像是想起什么扭頭回看,隔著雨幕,簡詔南坐在車里和她揮手再見。
他看起來沒有繼續(xù)黏著她的意思。
她心里突然有點失落,但想起大林還在球館等她,轉(zhuǎn)身離去。
球館開在臨近小學的老小區(qū)門口,房子是舊了點,但租金一點不便宜,每月的收入勉強能抵房租。
而常年跟著她練球的小孩里,有幾個家庭情況不好的,寒暑假集訓,她就留他們在球館吃住,食宿全免,只收學費。
柳劍春走進球館,看見除了云霄和大林之外的隊員,都照她要求在訓練,受傷的心靈總算得到一絲慰藉,才大步流星沖上二樓。
看見她回來,站在廁所門口的云霄主動讓路,柳劍春一眼就能看到趴在馬桶邊的大林。
她拎著衣領(lǐng)把吐得虛脫直不起腰的大林拽起來,只見他嘴唇白得毫無血色,臉頰卻泛著詭異的紅暈,一摸額頭,燒得燙手,柳劍春這才明白云霄之前為什么非要帶他去醫(yī)院。
她沉思片刻,抬頭望向云霄:“你去門口看看,外面停著的路虎走了沒有?”云霄不大理解,可還是乖乖照辦。
門外什么都沒有,她在樓門外逛了一圈就又跑回來,對著柳劍春搖搖頭:“門口什么車都沒有。
”“好,沒事。
”她擠出一絲苦澀微笑,看似在安慰云霄,實際上是在安慰自己。
如果她能早點服個軟,沒準簡詔南現(xiàn)在還能當她的免費司機。
可惜她醒悟得太晚。
她叫云霄來搭把手,兩人把大林扶出衛(wèi)生間,等到了空曠些的地方,她才拍拍自己肩膀,示意云霄把大林扶到自己背上。
大林是個纖瘦的男孩,但也有百來斤的重量。
云霄想和教練提議,她們兩人一起攙扶,可她很快就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根本拗不過教練,最后只能乖乖照做。
柳劍春背著大林,云霄負責給兩人打傘,三個人很快走下樓。
雨天打車的人多,但愿意跑車的司機卻少,云霄換了三個軟件都沒打到車,一籌莫展之際,蹲在墻角的大林提議不去醫(yī)院,他覺得自己躺一晚上就能好。
云霄咬著嘴唇?jīng)]說什么,但把傘交到教練手里,一頭扎進雨中。
往日熙熙攘攘的馬路,今天卻空蕩蕩的,不要說出租車,就連私家車也不見幾輛。
云霄愁眉苦臉地站在馬路邊眺望,期盼下一輛從路口駛來的就是亮著“空車”燈的出租車。
她沒等到出租車,一輛黑色路虎卻停她面前。
車窗降下,露出車主真容。
開車的男人長著一張引人注目的俊臉,含情的雙眼又讓人不敢對視。
云霄第一眼就認出他是誰,但足足憋了三秒才喊出:“簡……!”簡詔南!現(xiàn)役梯隊中的一號主力,也是剛結(jié)束的世乒賽的男單冠軍。
云霄早聽說過,她的偶像簡詔南和自家教練師出同門,但也不敢想能在這里見到他。
簡詔南點頭示意,目光卻投向云霄身后:“叫他們過來,我送你們?nèi)メt(yī)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