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么快就來了。
”眼神穿過黑壓壓的人頭,燕覽邪魅一笑。
“嗯?燕姑娘你說什么?誒燕姑娘你去哪——”不由分說燕覽便閃了出去。
她像游魚一樣靈巧從擁擠的人群中鉆出,又飛速穿過拱橋,直直追去謝游的方向。
她心中對謝游的情緒就像小孩裝存錢罐一般一點一滴裝進(jìn)去,如今已經(jīng)攢滿了,不看這罐頭倒沒事,可若是看到了,就恨不得砸了把錢拿出來數(shù)干凈。
雜耍結(jié)束,謝游爽快地往銅盆里投擲了幾串銅錢,便離開。
燕覽剛追到這邊,謝游便又離她幾里遠(yuǎn)了。
她肆意追,他從容走,走著走著,轉(zhuǎn)角,順著龐大的人流,謝游前腳進(jìn)了一家名為“花之藝”的店面。
后腳,燕覽想都沒想就沖了進(jìn)去。
聽名字本以為是普通店鋪,但待燕覽踏入?yún)s發(fā)現(xiàn)并非如此。
里頭人頭攢動,堪比萬人空巷的城。
外表看似乃普通,實則小巧玲瓏的門面后頭穹頂參天,內(nèi)部結(jié)構(gòu)重重疊疊,各層各樓掛滿帷幔,絳紫與桃紅的花瓣點綴其中,傳出濃郁的迷人芳香。
每一層樓都充斥紙醉金迷的味道,排列著案幾茶桌,鳶尾、杜鵑、梅花、迎春等各式各樣花卉的圖案附著在牌桌上。
銅錢落案的脆響混著骰盅搖晃的悶聲,在烏木梁柱間撞出令人心癢的韻律。
許多人都不約而同佩戴著面具,熙熙攘攘,“買定離手”的聲音此起彼伏。
“賭坊?”燕覽詫異。
再一轉(zhuǎn)頭,謝游如同消失在了人群里。
燕覽像一滴清透的水滴落在濃黑的墨中,被迅速擠壓吞噬。
她放緩步調(diào),周遭人紛紛投來詫異目光,只因她是唯一一個用著真面目走進(jìn)來的人。
她如同赤裸著身體被凝視一般不自在,很快,她鉆進(jìn)一道昏暗的走廊,本想避一避風(fēng)頭,卻誤打誤撞在春色正艷的包廂外撿到半副丟棄的女式面具。
這副白貓面具被踩爛,只剩下一半,燕覽拿在臉前比了比,剛巧遮掩住她的雙眼和半張臉頰。
她飛快系上面具,回到了吵嚷的大堂。
dubo這事,她不算陌生。
不同花卉的圖案代表著不同難度的玩法,燕覽繞著牌桌走,察覺到幾種自己熟悉的牌類,直直走到賭坊的最深處,陡然看到一處地方。
角落里,輕簾帷幔輟著桃色花瓣,曖昧晦澀的蜜色燈光灑在賭徒們的肩背,起哄和歡笑聲如驚天巨雷,沉默屏息與爆裂歡呼交替響起,圍繞著牌桌上的二人。
桌的一頭,賭徒甲戴著狐貍面具,正襟危坐,搖著骰子,下手時決絕果斷,看似贏了滿貫;另一頭,賭徒乙?guī)е谪埫婢?,清瘦慵懶,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卑不亢,舉手投足xiong有成竹,也像贏了大頭。
這么一看,竟分不出誰是莊家贏家。
燕覽踱步過去,黑貓賭徒卻正巧起身,他緩緩作揖,謙恭地離了牌桌,引得周遭不甚唏噓。
對面的狐貍賭徒不慍不喜,卻僵如枯木,想必是黑貓險勝。
黑貓從人群中離開,只聽議論聲鵲起。
“這人你見過?”“我來了十幾年,沒見過這等人物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