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昭辭下意識地身體向后退了退,按在桌面上的手指緊繃到骨節(jié)發(fā)白。
他閉上眼,長長的睫毛顫了顫,遮住眸中閃過的一切神色,只是輕輕吸了口氣。
將氣緩緩?fù)鲁觯桃獾胤潘杉绨?,抬起眼,蒼白的臉正對著謝言星:“言星問這個,是想知道什么呢?”“若我說我確實(shí)全都讀過……”蘇昭辭嘴角掛起熟悉的溫柔弧度,語速放緩,“會讓言星覺得更有價值嗎?”“價值”二字,他咬字極重。
他面上的笑與先前拜師大典時的笑如出一轍,完美得毫無破綻。
但與先前與她談起食修法門時的篤定從容截然不同。
謝言星被他劇烈的反應(yīng)弄得微微一怔,聽不明白他又在暗示什么,只是眉頭一蹙:“讀過與否,并不影響所謂‘價值’。
”“藏書閣卷帙浩繁,若真有人盡數(shù)看過,”她頓了頓,看著蘇昭辭的眼睛,一字一句,話語坦誠得沒有一絲迂回,“很厲害。
”蘇昭辭像是突然被燙到了,蜷了蜷手指,倉促地移開視線,熱意涌上耳根。
他抬手捂唇,掩飾地輕咳兩聲,突兀地轉(zhuǎn)移話題:“天色不早了,你明日如若還要繼續(xù)去藏書閣,還是,還是早些修養(yǎng)神魂來得好。
”話音未落,他慌亂轉(zhuǎn)身,匆忙快步進(jìn)屋。
留謝言星一個人望著他的背影,茫然地眨著眼睛。
次日,藏書閣。
把明真領(lǐng)進(jìn)思源境,簡單交代幾句后,謝言星就又一頭扎進(jìn)茫茫書海里。
她讀完一本,匆匆記下所得,又抓過下一本,外界的光陰仿佛凝固,眼中只剩下食材交匯的奧妙。
直至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。
“師姐啊師姐,明明你才是食修,怎么連你也不好好吃飯?”小個子女孩叉著腰長吁短嘆,不用分說地將食盒拍在謝言星面前,“以后每日午時,我們?nèi)齻€!必須!出去吃飯!天塌下來也得吃完再看!”三個,另外指的當(dāng)然是袁奕。
這位劍修堪稱模范跟班,每天卯時雷打不動杵在后山小徑口,隨謝言星至藏書閣,然后被趕去二樓找修煉功法。
三人皆還是練氣期,沒完全辟谷。
雖說少吃幾天無礙,磕幾枚辟谷丹也能磕飽,但要論最合適,還是每天一頓靈膳來得好。
從那天起,每日午時,明真就準(zhǔn)時準(zhǔn)點(diǎn)揪著謝言星出去吃飯。
美食當(dāng)前,外加明真緊盯,謝言星飛速妥協(xié),每日午時揣著沒看完的手記,走出思源境。
雖說三人在一處吃飯,可離開得卻零零散散。
袁奕每天都是走的最快的那個,沉默劍修風(fēng)卷殘云,往往謝言星還沒吃完一半,他已經(jīng)收拾餐盒折回藏書閣。
謝言星則邊吃邊看手記,偶爾還要停下,比劃食材相撞的靈力軌跡,總是最后一個放下碗筷。
明真每天看看這個,催催那個,明明年歲最小,卻有操不完的心。
。
日子就在看書吃飯中飛速過去,藏書閣外的日影悄然輪轉(zhuǎn)了十回。
十日后的午膳時分,謝言星端著食盒,嘴里嚼紅燒獅子頭,眼睛緊盯著手記,空著的手在空中比劃食材天性與碰撞。
耳邊的騷亂越來越響。
“轟隆——”一道紫雷將謝言星從書中驚醒。
謝言星手里食盒跟著劇烈一顫差點(diǎn)脫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