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到暖榻邊,蹲下身,靜靜看著熟睡中仍不安地皺著眉頭的懷安。
“太醫(yī)看過了,說也就這樣了?!?/p>
暖閣里一片沉默,只有爐火噼啪作響。
“澄兒,”徐晏清忽然開口,聲音低啞,“母后臨終前除了懷安,可曾提到過他?”
我沉默了片刻,緩緩搖頭,“沒有,娘娘她只放心不下懷安?!?/p>
他走到窗邊,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。
“母后在封禪臺上替他擋了一刀,刺客的刀上有毒。若非如此,她不會元?dú)獯髠?,更不會發(fā)現(xiàn)不了自己已懷有身孕,最終害了懷安?!?/p>
他頓了頓,“你說,她那一刻,是恨?是愛?還是僅僅是身為皇后的本能?”
我無法回答。
深宮里的情愛,早已被權(quán)力和猜忌消磨得面目全非。
“陳御醫(yī)”
徐晏清轉(zhuǎn)過身,似乎一時沒反應(yīng)過來。
“就是被賜了鴆酒的陳御醫(yī)。當(dāng)年風(fēng)雪夜,是他用半支老山參,救了我母親的命。他死得冤?!?/p>
徐晏清的眼神銳利起來,他知道這個名字,也知道那段冤屈。
“你想說什么?”
我走到他面前,仰頭看著他,“瀟妃已死。他也成了廢人?!?/p>
“弒父之名,太重。娘娘在天有靈,也絕不愿您背負(fù)這個污點(diǎn)?!?/p>
我從袖中取出一個極小的青瓷瓶,“這是一種不會致命的藥,只會讓他更安靜些,不再有機(jī)會興風(fēng)作浪機(jī)會。”
徐晏清的目光落在那小瓷瓶上。
他沉默了很久。
最終,他伸出手,拿起了那個瓷瓶。
“你倒是想得周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