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王府,書房。
道衍和尚和朱棣二人分坐棋盤兩側(cè)。
夕陽透過大開的窗口,斜斜照了進(jìn)來,將錯落有致的黑白棋子,在棋盤上映出長長的斜影。
道衍和尚下了收官的最后一手,似有所指地道“殿下今日下棋,棋風(fēng)都給人一種意氣風(fēng)發(fā)的感覺,每一手都露著鋒芒和銳利啊。”
朱棣嘴角噙著得意的弧度,下巴微微揚(yáng)起,朱棣顯然心情大好“男兒當(dāng)世,無論是做人還是下棋,都不可失了銳利和進(jìn)取之意,否則當(dāng)如何成事?”
道衍和尚呵呵一笑,一邊將棋盤上的棋子分顏色兩個棋盒里收拾,一邊不急不緩地道“所以貧僧從來都認(rèn)為,王爺是一個能成事之人!”
朱棣朗聲笑道“哈哈哈哈哈!道衍師父比本王還更知道本王。”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慨然。
十年前,不是不想,而是不敢想,所以他無論如何都只能一遍遍告誡自己不能想。
如此久了,就連他自己也以為自己真的不想。
但道衍約莫看出來了。
而十年后的今日,朱棣總算可以誠然承認(rèn)自己從前那顆壓抑著的心——那個位置很快便都唾手可得了,還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?
道衍和尚毫無邀功之意,只嘴角掛著淡笑,微微垂眸“但愿助王爺?shù)巧洗髮殹!彼辉谝馑挠螒蚩煲P(guān)了。
聽到「登上大寶」四個字。
朱棣一顆心臟依舊不由微微加快了跳動。
卻在此時。
一道腳步聲由遠(yuǎn)及近而來……最終停駐在二人面前,躬身道“王爺,道衍師父,黃府那邊來人了,是常跟在黃老爺身邊的那位?!?/p>
“陸威?請進(jìn)來。”
朱棣只稍稍狐疑了一下便道,心中約摸著應(yīng)該也不是什么大事,畢竟最重要的,早在黃府就說好了。
下人得了令,朝朱棣和道衍和尚點(diǎn)頭致意了一下,便去請人了,再過會兒,過來的便自然是陸威了,他抱拳道“微臣見過燕王殿下!”
至于朱元璋口中的那個攪屎棍,就沒多大的敬意了。
朱棣饒有興趣地道“陸僉事?何事?”
陸威直接從懷里掏出來一份并不那么正式的報紙,踏前一步,遞到朱棣面前,道“陛下的意思,燕王殿下也愛看應(yīng)天府那邊的報紙,每每津津樂道,所以讓微臣把還沒來得及發(fā)布的第十五期送給殿下您一觀,權(quán)當(dāng)做是消遣?!?/p>
聽到陸威這話。
無論是朱棣還是道衍和尚,眼中都閃過一抹意外,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過后,朱棣先保持平靜地接過陸威手里的報紙。
禮貌性地道“有勞陸僉事,替本王謝過父皇?!?/p>
陸威點(diǎn)頭致意“微臣記下了。”
朱棣略略思索了一下,看向陸威問道“陸僉事此來……沒有父皇其他吩咐要帶?”
陸威淡淡一笑“王爺您剛從府里回來,重要的事情陛下想必已經(jīng)講過了,微臣此來,只為送報而已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