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覺得……對這個肚子里全是黑水兒的大明新帝,得謹(jǐn)慎著來,當(dāng)即推辭道:“老臣先謝陛下恩典,但,先是國后是家,老臣與戶部尚書傅大人,雖是兄弟,卻不應(yīng)當(dāng)來往過密,以免結(jié)黨營私之嫌。”
這話說得的確挺漂亮的,反正聽來就是一心為公。
卻讓朱允熥略有些無奈。
他百無聊賴地以指腹輕輕敲了敲桌面,道:“老國公只管去就是,這是朕的意思,是朕喊你去傅友文府上吃飯的,旁人誰也說不著你去?!?/p>
“對了,你順帶幫朕給傅友文帶句話。”
沒錯,朱允熥這次還真是認(rèn)真的!怎么自己講真話倒是沒人信了?他就是要讓傅友德去傅友文府里坐一坐。
因為朱允熥實在懶得跟傅友德繼續(xù)老生常談的拉扯了。
沿海增兵練兵的事情,還不如讓傅友文來給他費這個口舌——傅友德不知道他朱允熥是什么行事風(fēng)格,傅友文卻是再清楚不過。
況且朱允熥到現(xiàn)在也看明白了。
傅友德是個專門領(lǐng)兵打仗的,自己先前對他的一番敲打,他能聽明白多少都說不定。
當(dāng)然,他不明白,傅友文明白!
他不明白的,傅友文一定會給他講明白。
再者,對于對沿海這四百萬石花銷的作用,朱允熥知道傅友文心里是半信半疑的,說到底,這貨都在自己手底下混了半年了,自己是真荒唐還是假荒唐,傅友文心里能一點數(shù)都沒有?
所以朱允熥順勢就著傅友德的嘴,也給他傅友文一劑強心針:“朕這個四百萬石錢糧花得,只有好,沒有孬!你去他府上就這么跟他講就是。”
剩下的事情,傅友文會幫他勸!
聽到朱允熥都這么說了,傅友德這才信朱允熥這話里應(yīng)該沒什么假的成分,心里一時更納悶兒了:一開始借著我們哥倆暗中通氣兒的事陰陽一波,現(xiàn)在又直接讓去敘舊……這又特么玩兒的哪一出?
會不會回頭又來一個坑?
見傅友德好像懵住了,朱允熥輕咳了一聲,拉回了他的注意力,笑著道:“老國公這是要朕下一道圣旨不成?”
傅友德回過神來。
只能硬著頭皮抱拳一禮:“陛下言重了,既然陛下有命,老臣自是只能遵從,陛下的話,老臣回頭也一定帶給戶部尚書傅大人去?!?/p>
朱允熥擺了擺手:“眼下也快到飯點兒了,那朕就不耽誤你們兄弟二人敘舊了,你出了宮,徑直去傅友文府上就是?!?/p>
被朱允熥這看似沒頭沒腦地一攪和。
傅友德顯然是被繞住了,一時竟忘了自己之前還在和朱允熥爭論著「沿海練兵」、「淮西勛貴」……等嚴(yán)肅的話題,當(dāng)下也順著朱允熥的話道:“是,微臣告退。”
直到一頭霧水地出了乾清宮,又走出去好遠(yuǎn)。
傅友德這才突然想起來什么一般,一拍腦袋道:“不對哇!剛剛被陛下一擾亂,想勸的事兒一件沒勸成,咱怎么就這么稀里糊涂出來了?”
“把咱傅友德往外調(diào),把那么多錢糧扔在沿?!恍胁恍校囊粯赌囊患疾怀砂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