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已然天光大亮,朱元璋在自己的龍榻面前來回踱步,神色之中帶著一絲緊張和焦慮。
首先他不能直接悄咪咪地就跑路出皇宮去。
否則他的“尸體”不翼而飛,完全沒法解釋,而且經(jīng)過一個晚上,現(xiàn)在皇宮上下有多少淮西武將的人,他也無法確定,貿(mào)然自己跑路,反而危險。
所以他只能在這里等,等著人過來給他收拾“尸體”——不出意外的話就是禮部尚書,以及二十四監(jiān)中的相關(guān)部門了——然后作為“尸體”順理成章地離開應(yīng)天府。
不過他一輩子走天下、打天下、守天下。
這種事兒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,頭一回,難免緊張。
正當(dāng)此時。
乾清宮外由遠(yuǎn)及近,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。
朱元璋透過窗戶縫隙朝外觀望,蹙起眉頭呢喃道:“嘶……這是來了多少人?。俊?/p>
光是聽這腳步聲,就知道來的人數(shù)量極多。
很快,他就透過窗戶縫隙看到外面人頭攢動,嘴角不由抽了抽:“把所有人都喊過來了?”
不過轉(zhuǎn)念一想又露出一抹釋然的神色。
點了點頭暗道:“是允熥那小子做事的風(fēng)格,他把淮西勛貴、劉三吾、詹徽、傅友文都打點好了,怎么會讓自己落下一個‘弒君殺祖’的疑似罪名在?”
“今日讓所有人見證,咱是‘自然死亡’,再有文臣武將支持,日后根基便無任何縫隙可以撼動!”
“這孩子做事,永遠(yuǎn)滴水不漏啊……”
朱元璋看著外面影影綽綽的人群,雙眼微瞇,嘴角帶著欣慰的笑容。
深呼吸了一口氣后。
便轉(zhuǎn)身,輕手輕腳地回到了自己的龍榻之側(cè),掀開龍袍衣擺,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……
與此同時。
朱允熥走在最前,身后跟著淮西勛貴、詹徽……等等諸多文武百官,來到了乾清宮的朱漆大門之外。
另外一邊,相關(guān)的司禮監(jiān)、御用監(jiān)、神宮監(jiān)掌印太監(jiān)也幾乎在同時被朱允熥安排的人宣了過來。
當(dāng)然。
還有太醫(yī)院院使,戴思恭。
戴思恭一雙眉頭幾乎擰成了“川”字形,尤其是見到乾清宮門外的朱允熥,還有一路從奉天殿跟隨而來的文臣武將,更是一臉懵逼:我是誰?我在哪兒?我要干什么?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