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何談布下這么一張大網(wǎng)呢?
幾人說到最后,傅友文腦海里浮現(xiàn)出那個時而看起來放蕩不羈、時而心黑得讓他們背后發(fā)寒的少年,總覺得自己已經(jīng)不知該如何用言語來形容了,沉吟了片刻,只憋出一句最樸實無華的話:“陛下……他可真厲害??!”
其他幾人也都是無法保持冷靜地點頭同意。
尤其是袁泰,他了解的真相遠遠沒有詹徽、傅友文這兩個一開始就被朱允熥找上的人這么多,此時的震撼更是二人的十倍百倍——那個被自己天天參來參去、諫來諫去的陛下,暗地里卻是如此用心良苦???
繼剛剛才震撼過的紅薯過后。
袁泰又一次覺得自己的三觀有點崩塌了——合著跳梁小丑竟是我自己!?。?/p>
想到這些。
袁泰的心里更是自責萬分,緊蹙起眉頭,長嘆了一口氣,整個人的腦袋都有些耷拉著:“我真該死??!身為都察院左都御史,什么都看不清楚,想不真切,好事兒一件沒做,卻是一直在冤枉陛下的一番良苦用心!枉受先帝的信任吶!”
“該死!真該死!”一邊說著,袁泰更是直接掄起手,蒲扇大的巴掌就要往自己臉上招呼,一點都沒有要留力的意思。
他勸諫朱允熥的時候,是真心實意的。
此時的懊悔,也是一樣。
尤其是作為一個把「忠君」這兩個字都變成思想鋼印并徹底貫徹的人,這更讓他有些無法原諒自己。
也好在詹徽和傅友文立刻攔住了他:“誒誒誒!打住打?。≡笕?,你這是要做什么?”
即便兩個人拉,袁泰都還有些拉不住的樣子。
兀自在用力掙脫詹徽和傅友文:“我數(shù)次頂撞圣上,有罪呀!我袁泰有罪呀!”
詹徽提醒道:“有罪沒罪,回頭讓陛下給你定奪!陛下此計乃是以身入局,把自己的名聲都給糟蹋了,好歹現(xiàn)在是四下里都沒人,你這副樣子要是給旁人看到,讓旁人怎么想?”
“在陛下大計功成之前,你就是想扇自己、想請罪,也得憋著!否則若是讓其他人看出此間的端倪,豈非更是辜負了陛下的一番苦心了?”
袁泰不是聽不進去話的人,況且詹徽還是他的頂頭上司。
而詹徽這一番話說得的確有理有據(jù),所以袁泰這才停止了掙扎,滿臉都是懊悔,咬著牙道:“詹大人說得是!是下官沖動了!待陛下功成之時,下官再去給陛下負荊請罪!”
傅友文則是笑呵呵地道:“這才對了嘛!”
“陛下先有廉價布料和無煙煤助百姓過冬,現(xiàn)在更是弄出了紅薯這等祥瑞之物……天下歸心,這是遲早的事情不是?”
“另一方面就是拖住那群莽夫就行了?!?/p>
“如此潛移默化下去,五年……不!三年之后,百姓、軍中將士認的到底是誰,屆時自有分曉!”
說完,傅友文長舒了一口氣,大有種身上推開了塊大石頭、卸下了大包袱的感覺。
之前他、詹徽、和劉三吾……雖各自有不同的立場和追求,可壞西撇貴這事兒總是塊壓在他們身上的大石頭。
現(xiàn)如今。
他們知道淮西勛貴這伙人有了平和且有效的方法收拾。
那陛下這皇位、大明這天下,也就不存在什么不穩(wěn)定、動蕩大亂的威脅了。
而這樣穩(wěn)定、不動蕩的大明……有當今的開乾皇帝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