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他們的角度。
他一直是按兵不動的狀態(tài),對這個明面上駕崩了的爹也還和從前一般無二,一樣恭恭敬敬,不應(yīng)當(dāng)暴露什麼。>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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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站在朱元璋的角度。
他卻是早就潛移默化地被朱允熥那些「一身反骨」丶「攛掇奪位的攪屎棍」之類的評論影響過,從開局就在心里帶著一種假定的結(jié)果觀察著朱棣和道衍和尚的一舉一動。
這種情況下,他們的一舉一動在朱元璋的眼里就會被無限放大,只需要一些微不可察的破綻,都足夠朱元璋驗(yàn)證自己早就在心里假定過的結(jié)果。
這就是其中的蹊蹺。
聽著朱棣的話音落下。
道衍和尚也是一臉滿懷心事的樣子,道:「此一宗其實(shí)還不是最蹊蹺丶最恐怖的?!?/p>
「還有何事?」朱棣問道。
「燕王殿下或許是還沒緩過來,不知殿下有沒有注意到……此次陛下攤牌,不僅是對殿下您,他還特意召見了貧僧!按理來說,貧僧區(qū)區(qū)一個主錄僧,何德何能?」
道衍和尚將這話說出來的時候,身上竟是莫名其妙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道衍和尚這麼一提,朱棣也立刻就反應(yīng)過來此事。
當(dāng)即倒吸了一口冷氣,連自己的肺都有些隱隱作痛:「是,此事的確更加詭異!」
沉吟思索了片刻,朱棣面上的驚駭之意更甚,瞪大了眼睛,不敢置信地道:「父皇明明特地叫了你一個不相干的主錄僧去,全程只是在打著機(jī)鋒和本王攤了牌,期間連一句話都沒有和你說過,說明他叫你去的本意,就是用懸在本王頭上的這柄劍,敲打本王,也敲打你!」
道衍呵呵雖看似平靜地單手立掌。
可當(dāng)朱棣的話音落下,卻是下眼瞼顫動著,咬著牙垂眸點(diǎn)頭:「貧僧……自認(rèn)養(yǎng)氣功夫不弱,可方才被陛下這麼笑呵呵地看著之時,竟有種被他看穿了的感覺,甚至在他的笑意之中察覺到了一絲警告的意味!」
朱棣不敢置信地緊蹙起眉頭,嘆道:「他怎麼會知道道衍師父你……」
「父皇懷疑本王丶防備本王便也罷了?!?/p>
「可你是父皇親自安排給本王的主錄僧,當(dāng)初的本意就是要讓你們這些精研佛學(xué)之人帶著我們修身養(yǎng)性丶安分守己,同時也是為去了的高皇后祈福?!?/p>
「即便你和本王來往頻繁,探討佛法也在情理之中,無任何逾矩之處,且每次你我提及敏感之事之時皆四下無人,父皇又從何認(rèn)定你參與其中?甚至乎,認(rèn)定你在其中居于一種主導(dǎo)般的地位,從而特意敲打于你?」
朱棣越想越覺得百思不得其解,存在著諸多令人無法理解的地方,就算是懷疑猜忌他身邊的人有給他加件衣服的嫌疑,首當(dāng)其沖的也應(yīng)該是丘福他們這些心腹大將才對?
再怎麼也不該懷疑到一個主錄僧頭上去??!
二人對視著,空氣一時陷入一陣沉默。
良久,道衍和尚才幽幽然道:「不知為何……這幾天發(fā)生的事情讓貧僧感覺,像是有一雙來自更高處的眼睛在看著我們一般……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