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量的恐怖,縱她然還沒有一個太過清晰的概念,卻也已經(jīng)逐步意識到自己手下的一支筆落在報紙上,可以有多麼的凌厲了。
她心疼朱允熥。
也知道自己唯一能替朱允熥做的,就是此事了。
「我知道二姐的心思,不過二姐撰寫此事之時,卻還需要把握一個分寸和度,有一些能寫,有一些卻還不能寫?!箍吹街煅庍@樣,朱允熥立刻提醒道。
照朱雪寧這心疼的樣子,估計是巴不得把他給吹上了天去,要在報紙里把此事寫得天花亂墜才肯罷休。
天花亂墜當(dāng)然是要吹的,掌握輿論就是在這兒等著的。
不過只要淮西西勛貴丶邊塞藩王還沒有徹底解決,就還存在潛在的變數(shù)。
朱雪寧卻不知道朱允熥在這件事情后面,還跟著許多計劃和籌謀,自然有些不解:「如今北方布料正賣得火熱,為何不全力宣揚此事?」
「二姐只聽我的便是?!?/p>
「關(guān)于水力紡紗機丶還有織布機,都不需要透露詳細(xì)情況,也不要透露是朕事先謀劃,要說成……是朕在研究工業(yè)司這些「奇技淫巧」的時候,偶然發(fā)現(xiàn)的法子,只說能提升產(chǎn)量便是?!?/p>
「至于運輸途徑丶煤運司,一概不必提,對此朕還有另外的安排,不希望太多人注意到,旁人猜到了就猜到了,但不需要寫進文章里故意提醒?!?/p>
朱允熥沒有說太多。
只是說了一些寫這篇文章之時需要注意的點,還有自己想要藏起來的一些東西。
朱雪寧沉吟著,蹙眉思索了片刻。
心中約莫有幾分明白朱允熥的意思了:現(xiàn)在皇帝這個位置依舊存在一些威脅,該藏住的還是盡量藏住。
至于關(guān)于煤運司這所謂的「另外的安排」。
她也相信,自己這個能悄無聲息就干出了這樣一番大事的弟弟,做其他事情必然也不會無的放矢,不說,定然只是因為現(xiàn)在還不到說的時機。
于是她點了點頭道:「沉下心來一想,方才的確是我太激動了,一時考慮得也不那麼周到?!拐f到這里,她有些慚愧地道:「說起來,我雖是姐姐,反倒還不如你沉穩(wěn)了?!?/p>
「你放心,你的意思我都已經(jīng)明白了,我會按照你的意思來撰寫這篇新聞的?!怪煅幥文樕下冻鲆粋€輕笑,目光定定地看著朱允熥道。
「那就要二姐辛苦幾日了。」朱允熥也放心地道。
找朱雪寧來管傳媒司,就是因為她聰明,許多事情自己只要提一個開頭,朱雪寧都能立刻反應(yīng)過來后續(xù)的第二步丶第三步,很好地明白自己的意思。
朱雪寧搖了搖頭:「說什麼辛苦,與你相比,二姐當(dāng)真是再輕松不過了。既然要把此事加進去,我也得去忙活了,你平日里,還是不要讓自己太苦了。」
說到最后,朱雪寧還是不忘叮囑了一句。
朱允熥沒說什麼,只是淡淡一笑。
他腦子里的未來是恢宏的,此刻自然還不到停歇的時候。
況且他兩世為人的心境,自然和名義上的兩個姐姐這樣的小姑娘完全不同,所謂的「黑鍋」丶「委屈」丶「罵名」縱然難聽,卻也都只是他計劃的一環(huán),一個心境強大之人自然不會被這些所影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