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種情形之下。
即便對其他的事情不知情,朝堂上下所有官員,都會油然而生出來一種「開乾陛下,他該當(dāng)這個皇帝!他該坐這張龍椅」的感覺——百姓只要有的吃有的穿,能有幾個愿意搞事的?
這大明皇朝,是穩(wěn)當(dāng)?shù)模?/p>
在這種想法之下,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想著要去進步——反正明里暗里吐槽,頻頻勸諫的事情大家都做了,這時候還不如認錯態(tài)度誠懇一點,給陛下心里留下個好印象。
是以,當(dāng)有人提起這事兒,其他人也是從善如流地一呼百應(yīng),全都擺出一副十足十的懊悔模樣,跪地叩頭:
“陛下實乃真心實意為百姓、為江山社稷謀福祉的明君!可恨微臣豬油蒙了心,糊了眼,竟一直誤會陛下!請陛下治微臣之罪!微臣有罪!”
“臣不知陛下這一番良苦用心,實在該死!”
“……”
幾乎在一時之間,這些之前頻頻勸諫朱允熥的朝臣們,紛紛開始痛哭流涕,叩首請罪起來。
御花園里忽然只剩下哭聲一片。
這其中固然有人抱著想要靠即將認錯彌補自己之前行為的想法之人,可更多的聲音里,則是帶著毫不摻假的后悔和敬意。是真心實意的請罪。
他們之前站出來勸諫、言辭激烈乃至冒犯朱允熥,許多人更多的當(dāng)然不是為了一己之私,是為了好不容易驅(qū)逐了外族、安穩(wěn)下來的大明。
一國立朝之初,心懷大義的忠臣是不缺的。
再加上讀書人學(xué)的,本來就是「忠君」二字。
如今真正知曉這御花園里的真相,他們?nèi)绾慰赡懿粌?nèi)疚愧悔?——大明的開乾皇帝是個愿意忍辱負重、仁心愛民的好皇帝,而他們之前又做了什么?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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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逆不道的是陛下嗎?
大逆不道的是他們?。?!
眾人跪在地上仰視著眼前的朱允熥,一個個都是眼睛通紅,愧悔不已。
尤其是看到他面上還帶著笑意。
心中的內(nèi)疚之意更甚,敬佩之意也更甚:
「此般郁悶憋屈之事,若換了任何其他人,只怕早該狂怒宣泄,早該朝著咱們這些人盛怒斥責(zé)、訴說其委屈了……」
「可陛下他偏偏不!」
「他只是輕飄飄一道圣旨把所有人召集來此,甚至親自烤好了祥瑞,笑呵呵地邀請所有人品嘗,笑呵呵地告訴所有人,這是畝產(chǎn)數(shù)千斤的寶物,笑呵呵地看著所有人得知真相……」
「而他把一切公之于眾過后,心中想的念的,只是如何把現(xiàn)有的這些祥瑞,繼續(xù)培育繁殖?!?/p>
「他的心里,只有大明,只有百姓吶!」
「于他而言,卻只有“輕舟已過萬重山”的從容!」
「和陛下相比……」
「我們這些人,遠遠不及也!??!」
人群之中,如今已身為戶部右侍郎的夏原吉,跟在傅友文身后,癡癡地望著朱允熥。
他從見朱允熥的第一面開始,就已經(jīng)深刻認識到,當(dāng)今這位開乾皇帝絕不是眾人表面所看到的樣子,倒是也并未詆毀過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