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徽倚靠在旁邊的欄桿上,居高臨下地往下看下去,看著下面的人頭攢動、泣不成聲、山呼萬歲……嘴角噙著笑意道。
此刻,他覺得……自己似乎已經(jīng)從下面那混亂卻樸實無華的痛哭場景,窺見了未來國富民強的盛景。
隨著他話音落下。
袁泰面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情,眼中的死志也蕩然無存,在夏原吉的攙扶下站起身來,往下看了一眼,同時也認真地點頭回答了詹徽的話:“不死,舍不得死,也不配死!”
說完,他深吸了一口氣,眼里只剩下滿滿的憧憬,目光堅定地呢喃道:“促成未來大明盛世的一磚一瓦……”
四人接觸平靜下來,默默地看著整個醉月樓里幾近癲狂的場面,默默聽著耳邊嘈雜的呼聲。
心卻跳得比誰都快……
與此同時,不遠處同樣聞訊而出,聚成一團看熱鬧的淮西勛貴卻是面上帶著笑意,在這紛繁嘈雜的聲音里,各自一手拿著酒壺、一手拿著酒杯。
他們臉上洋溢著張揚得意的笑容。
他們時不時往自己的酒杯或是別人的酒杯里倒酒,彼此碰杯,觥籌交錯,也時不時和周圍其他武勛不羈地笑著說話。
糧食……他們當然喜歡。
高興,也是真的高興。
不過,即便此時因為整個醉月樓里都充斥著吵鬧與嘈雜的聲音,詹徽、傅友文等四人一點都聽不到對方在說些什么,只看得到他們嘴唇在動,如同看到一幕吵鬧的默劇。
可他們都不難猜到對方大概在講些什么。
無非就是他們過往的那些功績,是迫不及待想要帶兵出征的迫切,是相互慶祝著他們那即將越來越龐大的攻擊,更是愈發(fā)目中無人的囂張。
甚至乎……
詹徽、傅友文、袁泰、夏原吉四人的目光偶爾和對方對上,無一例外看到的,便是挑釁。
甚至還有人遙遙朝他們舉杯,挑眉。
仿佛在說:“瞧!咱很快就要出兵打仗去咯!咱就是有資本囂張,你當奈我作何?”
好在,四人對此也早已達成了心照不宣。
都十分默契地無視掉了對方,只低頭冷哼道:“呵!都不過是自以為是地傻樂呵罷了!”
“哼!三年!最多再讓你們囂張個三年!”
“……”
幾人壓著聲音憤憤地道,此刻四周嘈雜,倒是的確方便他們
傾吐心中對此的憤懣。
此刻,整個醉月樓之中。
約莫也只有一個廂房里的人還呆得住——朱允熥站在半開的窗口,雙手負后,默默地聽著外面涌入進來的聲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