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衍和尚雙眼微瞇。
道:“豈止是沒有把咱那位洪武陛下放在眼里啊?這是直接把他的臉面往地上踩了!也不知這天下間如何能冒出來這么個一身反骨的人物。”
他的語氣之中,竟還帶著幾分欣賞和敬佩:“說起來……他這一招殺雞儆猴,是三個月前就打定了主意的,能毫無顧忌地跳脫所有束縛……放眼整個大明天下只怕都找不出來第二個?!?/p>
朱棣也不可思議地深吸了一口氣。
“是啊……那時候他故意給所有親王頒布圣旨,不讓進(jìn)京奔喪,只怕就已經(jīng)打算到了這一步了。”
“只不過那時候二哥和三哥被我們攔了一手罷了。”
頓了頓,道衍和尚胸有成竹地淡淡一笑,捋了捋唇邊的黑須,道:“可惜他卻不知道,他這一步棋,卻直接捅了馬蜂窩??!”
朱棣也看著道衍和尚似有深意地笑了笑,道:“其他藩王遞請安奏疏又如何?威懾逼迫的結(jié)果,等父皇一現(xiàn)身各大藩王更不會有一個會往朱允熥身邊靠?!?/p>
……
正如朱棣和道衍和尚所估量的那樣。
消息既然已經(jīng)傳到了他們手里,上頭有人的朱元璋肯定也已經(jīng)得到了這消息。
北平城的私宅之中。
真正得到這份情報(bào)的時候,朱元璋依舊不由得眼眶發(fā)紅,甚至有些惱羞成怒:“他!他……他居然真的……真的把咱的老二和老三給……大逆不道!大逆不道?。 ?/p>
如今這個局面,朱棣是猜的,可朱元璋卻是一早就在前瞻版本的報(bào)紙里看到了確切的結(jié)果。
但即便如此,朱元璋還是不由得一陣揪心地疼痛。
無論如何,無論發(fā)生了什么,親兒子終究是血脈相連的,他怎么可能無動于衷?
“陛下節(jié)哀,陛下息怒!”
一旁的陸威立刻開口勸道,只是他也知道,一般來說,這種場面是說什么都不太好使的,白發(fā)人送黑發(fā)人,自古都不是什么讓人好受的事。
只是與此同時,他一顆心也不由暗暗提了起來:「以陛下的脾性,也不知會不會因此,又動了什么念頭?」
想起上一回的事,陸威立刻眼睛一轉(zhuǎn),勸道:“至少您看到懿文太子殿下當(dāng)皇帝了不是?”
也不知是不是因?yàn)檫@次是真真切切聽到這個消息。
這話好似也沒那么好使了。
朱元璋只是略微平靜了一些,依舊還是十分激動地道:“但他也……也不能……不能……”
死了兩個兒子,再是什么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也是沒辦法保持冷靜的。
陸威也沒法。
只能試探著道:“那……咱看看其他消息?”
“其他消息……其他消息還能有什么好消息?一天天的凈給咱添堵!一顆心簡直比石頭還硬!”朱元璋完全沒有想要看其他消息的心思,一味地心煩氣躁地翻動撥弄著手里的諸多情報(bào)消息,一邊吐槽罵道。
只不過……
這不看也就算了,一看更不得了……
原本朱元璋是并沒有心思繼續(xù)細(xì)看其他情報(bào)的,翻動情報(bào)也只是聽了陸威的話才有的一個慣性動作,但奈何情報(bào)里總是有字眼會吸引到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