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朱允熥還有什么?
他的錦衣衛(wèi)?錦衣衛(wèi)的確算得一張不可小覷的牌。
可就他那樣,因一己之好惡在錦衣衛(wèi)這樣訓練有素的精銳之中隨意加編人手,天子近衛(wèi)的身份,可以因為打獵給他伺候高興了,隨意封賞……錦衣衛(wèi)遲早也得廢了!
朱棣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,收回了手,也收起臉上的陰沉,認可地道:“有你,有你們在,本王自然是放心的?!?/p>
而后沉吟思索片刻,繼續(xù)吩咐道:“此事本王心里有數(shù)了,今日事發(fā)突然,我父皇轉(zhuǎn)變得也突然,動作更快,他現(xiàn)在既然攤開牌來防著本王……這份防備與警惕比之去年那會兒只怕要更嚴厲數(shù)倍,你便先下去繼續(xù)盯著情況吧?!?/p>
得到了朱棣的肯定。
丘福面色一振,立刻應聲道:“是,殿下!”說完立刻轉(zhuǎn)身朝門口的方向而去。
待丘福離開走遠。
朱棣這才面露悵然之色,看向道衍和尚道:“道衍師父……此事,越來越難了……今日這所謂的「祥瑞」,當真是打了本王一個措手不及。他們竟還有這樣一張牌!任誰都是始料不及啊……”
他與道衍和尚既是志向一致的盟友,更是亦師亦友的存在,心里的惆悵、憤懣、擔憂……也只能在他面前說一說了。
道衍和尚卻是淡淡一笑,道:“可再難,殿下心中不都已經(jīng)有數(shù)目了么?”
他始終站在一旁觀察著朱棣,雖一直都沒說什么,可他卻看得明白——朱棣那份醞釀了這么久的野心沒有罷休,他雖然被這一波猝不及防打得有些破防、頻頻大怒,可他還是始終清楚這劣勢局面之中還存在可謀之機。
這也是道衍和尚為什么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原因:現(xiàn)在的朱棣已經(jīng)不太需要他來開解或是勸說什么了。
看到道衍和尚這副看透一切的淡定。
朱棣也有些無奈,搖頭苦笑道:“道衍師父還真是什么時候都看得透透的?!?/p>
隨后目光陡然露出銳利、堅定。
他沉聲道:“難雖難,但無論多難,本王也一定會等到那個機會出現(xiàn)的!本王在塞北拼殺了十年拼出來的軍心,不是朱允熥那黃口小兒可以比擬的。”
“一旦淮西勛貴的問題爆發(fā)出來……”
“亂局之下,就算有有一個已經(jīng)「駕崩」了許久的父皇給他撐腰力挺,他也依舊無法與本王抗衡!”
朱棣能在漠北打出一個赫赫威名,從來不是什么沒有耐心、等不起的人。
道衍和尚神色平靜地單手立掌:“阿彌陀佛,燕王殿下果然有成大事之風?!?/p>
朱棣深呼吸了一口氣,掃視了一眼地上那些狼藉的飯菜、碎渣,冷聲道:“今日這熱鬧,本王也是看夠了,看乏了,讓你朱允熥先贏個大的又如何?走,回府?!?/p>
他來這里本來就是因為知道了「紅薯」的消息,也知道這消息必然很快會傳到北平府每一個百姓的耳朵里,引起劇烈的轟動,所以他在府里實在坐不住,忍不得要親眼來看看。
現(xiàn)在看了看了,還順帶著被自家老爹點了一波,可以說是受了一肚子氣了。
屬實不想繼續(xù)待在這里再聽那些什么「萬歲、萬歲、萬萬歲」的刺耳聲音。
道衍和尚沒有再多說什么,只微微點頭一笑。
隨后二人一前一后,離開了此間。
……
應天府,煉丹司校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