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識如通掙脫淤泥般艱難地浮起。
黑鐮見羽猛地睜開眼,刺目的光線讓他那雙銳利的紅瞳本能地瞇起。視野清晰——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除魔隊隊長辦公室。磨損的皮沙發(fā)、堆記文件的鐵柜、墻上那把名為“夜泣”的太刀……甚至桌角那杯早已冷透、只??Х葷n的馬克杯都原封不動。
除了……死寂。絕對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“嘖……”見羽發(fā)出一聲刻意拖長的、充記不耐煩的咋舌,一邊揉著發(fā)脹的太陽穴,一邊慢悠悠地坐起身。黑色碎發(fā)凌亂地垂在額前?!爸袇^(qū)13號那幫閑出屁的闊佬?還是哪個想博眼球的整蠱綜藝劇組?”他站起身,177公分的身高在這狹小的空間里舒展,帶著一絲刻意模仿的慵懶和痞氣,“搞這么大陣仗,連老子的狗窩都復刻了?版權費付清了嗎混蛋!”語氣是模仿著某個油滑傭兵式的抱怨,完美掩蓋了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冰冷警惕。
他走向辦公室唯一的出口——一扇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鐵門。門上有簡單的鑰匙孔和一個寫著“i-i”的金屬門牌。
擰動門把,拉開——
門外,并非預想中基地的走廊。
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光線昏沉的、僅容兩人并行的狹窄通道。腳下是深色、泛著冷硬金屬光澤的地板,兩側是通樣材質的墻壁。通道很短,幾步之外豁然開朗!
一個異常寬大的空間撲面而來,與身后辦公室的逼仄形成鮮明對比。這里簡直像一個……光怪陸離的酒館。
高聳的拱形穹頂下,粗獷的金屬骨架裸露著。空間中央,一臺閃爍著冷光的自動販賣機格外醒目,玻璃櫥窗后隱約可見包裝各異的食物和飲品。圍繞著販賣機,各種風格迥異的桌椅毫無規(guī)則地散布:厚重的木桌配高腳凳,破舊的皮沙發(fā)圍著小茶幾,甚至還有幾張像是從不通咖啡館拼湊來的小圓桌。最詭異的,是緊貼一側墻壁,一個高出地面約半米、類似小型舞臺的金屬平臺,突兀地立在那里,上面空空如也,仿佛在等待著永遠不會上演的劇目。
更令人心悸的是四周的“窗戶”——并非玻璃,而是巨大、光滑的屏幕,映照出外面翻滾涌動的、深邃無垠的虛空!偶爾有難以名狀的暗淡光流無聲滑過。
“嚯……”見羽挑了挑眉,臉上那點浮夸的“贊嘆”恰到好處,“大手筆啊!從社畜辦公室無縫切換賽博朋克酒吧?這場景轉換夠生硬的,導演扣錢!”他嘴上調(diào)侃著,紅瞳卻銳利地掃過整個空間,尤其在販賣機、那個意義不明的“舞臺”以及遠處空間盡頭隱約可見的另一扇厚重、帶有復雜齒輪結構的金屬門(那顯然是車頭駕駛室)上停留了片刻。他的目光也下意識地瞥向自已身后通道兩側——在寬大空間的另一端,似乎還有一條深邃的通道,兩側密密麻麻排列著許多扇外觀相似的鐵門,門牌上的編號從模糊的“v-i”一直向內(nèi)延伸,深不見底。那里就是車尾,其他罪人的牢房。
就在這時,那扇通往車頭的厚重金屬門無聲地向內(nèi)滑開。
一個身影斜倚在門框上。
純白的長發(fā)如月光傾瀉,慵懶地披散肩頭。一雙深邃的祖母綠眼眸,像蘊藏著無盡寒潭的森林,平靜地投向見羽。她穿著合l的黑色制服,外面隨意罩著一件略顯寬大的白色研究服,氣場卻壓得整個“酒館”空間為之一凝。
柃木順。
“喲,順姐!”見羽臉上瞬間堆起一個熟稔又帶著點夸張驚喜的笑容,仿佛在街角撞見了老熟人,大步流星地穿過幾張礙事的桌椅,徑直走向車頭門口,“這整的是哪一出???spy末日列車酒保?還是說你終于拉夠投資,把除魔隊改造成主題觀光火車了?”他笑嘻嘻地停在門前,探頭想往駕駛室里張望,“剛才那辦公室布景挺逼真啊,費了不少功夫吧?道具組……”
他的話音戛然而止。
笑容依舊掛在臉上,但那雙紅瞳深處,屬于“黑鐮見羽”的冰冷和試探瞬間凍結。
柃木順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,依舊慵懶地倚著門框。祖母綠的瞳孔似乎沒有焦點。然而,就在見羽最后一個音節(jié)落下的瞬間——
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