晉寧長公主不忍,輕喚道:“駙馬”
自孔嬤嬤開口,正廳里伺候著的丫鬟奴才紛紛將頭垂在胸前,喘息聲都不敢重上一分,更不敢抬頭看此時此刻主人家的臉色。
孔嬤嬤這些年仗著宮中老人的身份,在長公主府里對著謝家駙馬爺多有挑剔,尤其是喜在“禮”字上對駙馬爺更挑的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。
“殿下,自古以來世人皆知男大避母,女大避父之教禮,再者二小姐身份尊貴,駙馬爺是臣”
孔嬤嬤像是沒看見長公主難看的臉色,仍舊板著個臉對著謝駙馬喋喋不休,“駙馬爺身為讀書人,豈會不知君臣之別?謝駙馬更是謝家人,又豈會不知前朝周國因何亡國?就因那周帝昏庸罔顧人倫禮法,才致周國禍亂連連,使得周朝文人苦不堪言,謝家也是歷經(jīng)了周朝苦難折磨的文臣世家…”
聽到這兒,晉寧長公主的臉沉的幾乎能滴出水,“夠了!”
“駙馬爺性情溫和,又與本宮夫妻恩愛多年,他為人如何本宮難道不知?”
孔嬤嬤這話看似在指責‘駙馬’,實則卻是在借此事敲打‘江州謝家’,一個深宮里伺候的奴才,即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當著她的面如此訓斥她的駙馬!
更何況這其中還牽扯到了前朝亡國的‘秘辛’!
駙馬祖父謝揚曾是亡國周朝的右相,只因周帝昏庸無道才率大周半數(shù)以上的文臣叛了周國擁了先帝。
先帝登基后感念其大義特此冊封謝家祖為晉朝‘輔國公’,江州謝家之名因此名震大晉九州十四郡,文人術士無一不已江州謝家為首,謝家更是出了一位太師,一位太傅,如今當朝右相亦是謝家人。
當年若不是她嫁了駙馬,作為太子之師的公公又怎會擁立當時毫無根基的胞兄登上現(xiàn)在的至尊之位。
如今不過短短十余載,皇兄竟如此放心不下謝家,當年若非皇兄利用她,以駙馬的才華,現(xiàn)在怎會屈于公主府做個空有虛名的駙馬。
孔嬤嬤不依不饒,“殿下,禮不可廢!”
謝舟昱搭在桌案上的手輕輕摩挲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,溫聲道:“既是如此,薇兒今日便同為父一道,去謝家祠堂告罪列祖列宗?!?/p>
謝妤薇被謝舟昱溫柔的一聲‘薇兒’怔愣了一聲,只見男人面色平靜臉上亦沒有受辱之色,只是在看清男人無意識摩挲玉扳指的動作時,腦里不自覺的浮現(xiàn)出了那個四肢被砍斷,只剩軀干在血污的泥地里痛苦蠕動的婆子。
每每入夜只要一閉上眼,那婆子沒有四肢在地上扭動的畫面就不斷地出現(xiàn)在她腦海里凄厲的慘叫聲亦是在耳邊盤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