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這么定了,都趕緊洗洗睡覺,明天,雞叫頭遍就起,誰都不許賴床!”
大家立刻在院里打水洗漱,不敢浪費一點兒時間。
根據(jù)厲父的安排,每個人各司其職,所有人都不敢不掉鏈子。
大家像個陀螺一樣滴溜溜轉個不停,跟著戲班,穿梭在各個村子里。
累是真累,但看著越來越鼓的錢包,心里卻越來越開心。
49天后,戲班子的鑼鼓聲和喧囂,像退潮的海水,終于徹底遠離了眾人。
厲家這座高速運轉了一個半月的機器,在緊繃的弦松開后,徹底癱瘓了。
整整兩天,家里都彌漫著一種沉甸甸的疲憊氣息。
累的時候憑著心氣兒硬撐著,還沒覺出什么,這一徹底歇下來,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頭,每一絲肌肉都開始發(fā)出吶喊,連抬個胳膊都像是生銹的齒輪在艱難轉動,費力得很。
第三天清晨,厲母強撐著在灶房里準備早飯。平日里麻利的動作慢了好幾拍,舀水時手臂都在微微發(fā)抖。
鍋里的米粥翻滾著,蒸汽下,映出她眼下濃重的青黑。
堂屋里,一家人如同被抽掉了筋骨,慢騰騰地從各自屋里挪出來。
厲北霄扶著門框,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,發(fā)出輕微的咔噠聲。
厲媛媛更是像沒骨頭似的,整個人啪嘰一聲,軟趴趴地伏在冰冷的飯桌上,把臉埋在臂彎里,聲音悶悶地傳出來。
“我感覺我瘦脫形了,骨頭都輕了二兩,還有這臉,”她哀嚎著抬起臉,指了指自己明顯曬黑的臉蛋,“摸上去都刺手,沒點水分了,就像塊曬干的咸菜?!?/p>
陸今夏在她旁邊坐下,感同身受地摸了摸自己,同樣有些干燥粗糙的臉頰,苦笑道:“是啊,風吹日曬的,皺巴巴的,像老了好幾歲?!?/p>
厲南辰正在院里,對著水缸的倒影左照右照,聞言立刻跑進堂屋,挺起胸膛,拍了拍自己曬得黝黑發(fā)亮的臉,咧開嘴,露出一口格外顯眼的白牙,得意揚揚地說:“黑點怕啥,這叫健康,多有男人氣概,你們瞅瞅我,是不是更有男人的味道了?”
他這一咧嘴,那口白牙在黑臉的映襯下,簡直像黑夜里的探照燈!
陸今夏和厲媛媛同時扭頭看去,目光觸及他那非洲老表般的造型,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,趕緊移開視線,簡直是不忍直視。
厲媛媛小聲嘀咕:“好好的一個清俊后生…唉,毀了……”
陸今夏也扶額,心里默默補了一句:秒變挖煤歸來的老漢,真是……沒眼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