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剛才去喊了劉醫(yī)師,結(jié)果劉醫(yī)師去縣城去了。要過兩天才回來他是坐劉師傅的車去的。我想喊拖拉機也喊不到。這就是命啊。沒有救星啊?!绷_細(xì)妹哽咽著含糊不清地說道,她的面部已經(jīng)被淚水掩蓋。
“要不村里喊人抬到醫(yī)院去吧?”張有平不甘地說道。
“這么遠(yuǎn)的路,沒有幾個小時根本到不了,萬一路上出點什么事情,那可咋辦呢?溫度這么高,只怕還會加重世才的病情。唉,老嫂子,你沒喊馬五郎來看看么?說不定他有辦法?!睆埖麓阂策^來了。
“喊了,怎么沒喊。他以看是咱們村的人連忙躲起來了,他已經(jīng)放出話來了,以后張家無論是什么事情,他都不會管。也不知道張家人誰得罪他了?!币慌缘膹埗髦姓f道。當(dāng)時就是他陪著羅細(xì)妹過去的。
一聽張德春說起馬五郎,張有平自然知道馬五郎為什么不肯來。他在張家這邊丟大了面子,哪里還敢來?張有平心中也是一動,家里崽崽每天說在夢里跟老道士學(xué)梅山法術(shù),這種是事情說不定他有辦法。當(dāng)然,張有平自然不會在眾人面前說出來。村里人對梅山法術(shù)還是很敬畏的,甚至有些忌諱。張有平擔(dān)心這種事情要是傳了出去,以后村里人對自家崽崽更加排斥了。
張有平寬慰了羅細(xì)妹幾句就連忙回了家,到了家里就四處在找崽崽。
“寶崽呢?”張有平一進(jìn)門左右看了一下,就隨口問道。
“剛剛還在這里呢。你去屋后看一下。他一個人在家里也夠悶的,村里的孩子都不跟他玩,連個去的地方都沒有?!眲⑹w葉很是心酸地說道。
“唉,這有什么辦法?最近好像沒聽寶崽說金虎他們了?!睆堄衅矫腿幌肫鹨患虑椤?/p>
“對啊。最近就老是說被老道士師父打了,也不知道他那是個什么樣的師父。怎么總是打咱們家寶崽啊?”劉蕎葉每次聽崽崽說被老道士打了,就算是在夢里,也覺得很心疼。自己是連根手指都舍不得碰啊。
張有平噗嗤一笑,“做夢的事情也作數(shù)啊?”
張有平推開后門,朝外面喊了一聲,“寶崽,在哪呢?”
“我在這里坐射水槍哩。”張叫花從樹叢里鉆了出來,手里拿著一節(jié)竹筒,向張有平揮了揮手。
“你先回來,待會爹給你做一個更好的。”張有平招了招手。
張叫花立即跑了回來,“爹,你可不許騙我?!?/p>
“爹什么時候騙過你?”張有平笑了笑,然后問道,“寶崽,你師父就沒有教你化能夠消炎止痛的水?”
“有啊。開刀接骨止痛水就是可以啊。爹你不是喝過么?”張叫花想都沒想隨口說了出來,這些符咒張叫花記下來的時候不知道吃過多少板子,早已經(jīng)是刻骨銘心了。這種棍棒教育也不是沒有一點用處的。
“那你給我再化一碗開刀接骨止痛水,你世才叔傷口發(fā)炎了,現(xiàn)在發(fā)了高燒。又沒辦法送到醫(yī)院去,就只能看你化的水管不管用了?!睆堄衅饺绻菍嵲诓蝗绦目粗綍r跟自己關(guān)系不錯的張世才就這樣受苦,也不想讓自己兒子化水。這樣的事情,遲早是紙包不住火的。一旦讓村里人知道自家崽入梅山,以后會怎么樣,張有平想也想得到。
張叫花沒有大人那么多的心思,化水對于他來說不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,每次做夢的時候,也是被動的去學(xué)這些東西。有個時候覺得有趣,有個時候被打得想罵老道士的娘。
張叫花輕車熟路地從碗柜里拿了一個青花小瓷碗出來,裝了半碗水,就在堂屋里化起水來。
劉蕎葉輕輕地拉了張有平一下,“你怎么讓崽崽化水???這種事情要是讓村里人知道了,以后家里有安然日子?。俊?/p>
“世才也可憐,瞎子一只眼睛,好不容易心里轉(zhuǎn)過彎來了,傷口又感染了。九嬸就這么一個崽,現(xiàn)在也沒法去醫(yī)院,我實在看不過眼,才想讓寶崽化水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。咱們寶崽多做善事,將來一定有好報?!睆堄衅接行┟?。
“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?!眲⑹w葉的眼神里充滿了擔(dān)憂之色。
“船到橋頭自然直。咱們別去想那么多?!睆堄衅皆谄拍锛绨蛏吓牧伺?。
“爹,娘,水化好了?!睆埥谢ǘ酥煌胨吡诉^來。
張有平連忙接住,“寶崽真棒。爹回頭給你做水槍?!?/p>
“騙人是小狗?!睆埥谢刹幌胧瞻讞l。
張有平呵呵一笑,“騙你是小狗。”
張有平端著一碗水一路上小心翼翼的,平時幾分鐘的路足足走了十幾分鐘才來到張世才家。
“有平,你這是干嘛?難道這是什么藥?”張德春還在張世才家里。也想不出什么辦法來。急得團團轉(zhuǎn)。梅子坳連個電話都沒有。他已經(jīng)讓人去了鄉(xiāng)鎮(zhèn)府。鄉(xiāng)政府有臺用手搖的電話。看能不能讓醫(yī)院派救護車過來。但是張德春知道這種可能性比較小,現(xiàn)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鄉(xiāng)里能夠聯(lián)系一臺拖拉機進(jìn)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