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清風徐來
連忙伸出手輕輕握了一下這個叫做香凝的女孩的芊芊手指,涼涼潤潤的觸感使得趙一理的心里似乎是甜甜的感覺在蕩漾,說道:“你好,我叫趙一理,很高興認識你!”
說完話,趙一理走過去扶起了香凝的機車,本來光滑的車身上,由于這次的事情,新增了幾處明顯的磕傷,趙一理搖頭嘆了口氣,把機車推到了女孩跟前。
順手接過車子,香凝滿眼笑意的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孩子,似乎并沒有特別的在意機車的傷痕,兩個人都沒有說話,沿著馬路緩緩的走著,似乎都有點享受這份寧靜和默契,過了幾分鐘,趙一理想起要去一趟新華書店買幾本早就想著要看的書,就跟香凝告別,香凝脆脆的聲音響起,說道:“真是謝謝你啦,為了救我,還把褲子弄壞掉了,要不這樣吧,你午間吃了飯沒有,姐請你吃個飯吧,然后順路我?guī)闳?,正好我也是要過去買幾本書?!北揪鸵晕顼埖内w一理也就沒有拒絕,于是兩個人簡單的吃過了午餐,來到了書店附近,停放好機車后,進了縣城里唯一的這家新華書店。
對于這個時代來說,書籍的獲得大多數(shù)是有兩個地方,一個是郵局的刊物訂閱,另一個就是每一座城市都必有的新華書店,書店里不僅僅有各種教科書籍,文學巨著,早期國內(nèi)的音像制品也是選擇了新華書店的渠道發(fā)行銷售的。
與美同行,趙一理前世哪里有這種人生的細微感悟,默默的在書店里檢索著自己想要的書籍,最后,趙一理選擇了幾本魚塘養(yǎng)魚方面的書,經(jīng)過了這個暑假,在趙一理的各種明示,暗示的鼓動下,趙青和李叔本來就曾經(jīng)在魚塘做過工,終于決定聯(lián)合承包村里南山的荒山上開挖一個5畝左右的養(yǎng)魚塘,荒山一邊植樹,一邊在林間種植一些小型的經(jīng)濟作物,逐漸的脫離純種植的簡單收入結構,這算是兩家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,邁出的重要一步。
而看到香凝選擇的書,趙一理還是有點愣住了,居然是一本國外版引進國內(nèi)不久的服裝設計雜志。
香凝看懂了趙一理的表情,揚了揚手里的書,露出了四顆皓白的牙齒,說道:“我個人愛好,服裝設計,我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國際知名的服裝設計師,早晚要讓那些國際名模在國際t臺上展現(xiàn)我自己的設計。”
結賬的時候,香凝笑呵呵的執(zhí)拗的付了款。
當?shù)弥w一理三天后就要來縣城初中參加新生干部培訓班的時候,香凝不露聲色的暗喜了一下,拍了拍趙一理的肩膀大方的告別,臨走的時候,神秘兮兮的告訴趙一理,三天后中午的時候,來新華書店門前,自己有神秘禮物送給他。
回到家里后,徐蘭看見他褲腳的狀況嚇了一大跳,連忙問有沒有被傷到,得知孩子沒事兒后,才放心的做晚飯去了。
晚飯的時候,趙一理把買回來的漁業(yè)養(yǎng)殖書交給老爸,由于趙青和李叔的文化程度都不怎么高,因此花費了點時間,把養(yǎng)殖技術中的關鍵節(jié)點對照著書籍做了說明,因為兩個人都是在村里原來的養(yǎng)魚塘的打過工,因此基本技能和經(jīng)驗是肯定不差的,至于原來的養(yǎng)魚塘由于是集體所有制,管理效能低下,常年還要有各種村里的公務招待,加上防御措施不得力,不少閑漢經(jīng)常偷獵捕魚,沒幾年這個養(yǎng)魚塘就變成了不死不活的局面,現(xiàn)在每年布置不能創(chuàng)造多少經(jīng)濟效益,反而還要搭上村里的不少勞工統(tǒng)籌,算得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雞肋了。
三天后,趙一理輕裝簡行來到了縣城,參加縣重點初中六中的新生干部培訓班。這個培訓班是早在畢業(yè)前就確定下來的事兒。
慣例是這樣:六中的初一屆學年主任,每年都要在全縣的各個小學的畢業(yè)生學生干部中,優(yōu)中選優(yōu)的先一步搭建每一個班級的干部班底,然后在開學前一周,集中的進行新生班干部培訓,以期在新學期開學的時候,能夠快速、平穩(wěn)的進行小升初的過度。
按照學區(qū),趙一理是應該升到鎮(zhèn)里的八中去讀初一,而憑借著小學六年上學期趙一理在某一次主題為“改革開放與我”的省級征文大賽中獲得二等獎。被縣重點初中選中,特招進了六中。
第一天的培訓就是一上午,基本上就是走一個過場,并沒有實質意義上的培訓,剛一進入六中的大門,告示板上,就把這一屆的新生干部的分配列表張貼在了告示板醒目的位置上,亮點是,在這張分配列表上,居然還貼著每一個學生的一寸小照片,時隔二十多年看到自己的呆萌照,趙一理真有點哭笑不得,心想既然之前生命的軌跡依舊沒有什么改變,從此刻起,哥卻是要讓自己不再重蹈覆轍的了。
趙一理所在的初一五班,班級干部共有六人,在所見到的眾人中,趙一理很意外的發(fā)現(xiàn)了曾經(jīng)一起在鎮(zhèn)里一同賣魚的一個男生,這時,這個男生也發(fā)現(xiàn)了趙一理,就友好的沖他笑了笑,然后一起等著班主任的到來。
班主任是一個和藹的中年人,身著一件卡其色的夾克衫,搭配了一條灰色長褲,腳下穿了一雙略有些磨得發(fā)白的皮鞋,度著步子,姍姍來遲,一看就是一個穩(wěn)重的長者,趙一理心理更加激動了,原來,孟老師還是記憶中的那么帥。
孟老師是趙一理前世的真正文學啟蒙老師,據(jù)后來孟老師有一次畢業(yè)后的同學會上喝醉了自己說的,趙四方本來是他最看重的可以繼承他衣缽的學生,是自己那一屆唯一力主特招進六中的學生,后來卻舍棄文學,走上了汽車設計這一行業(yè),無法理解。再次見到自己的授業(yè)恩師,趙一理內(nèi)心忽然覺著有股暗自涌動的暖流在流動。
班級干部的任命,早就在班主任老師的手里名單上了,大家按照班主任的要求做了一番自我介紹,分別是:趙一理任班長,司雙雙副班長,耿同做體委,勞動委員就是那個一同賣魚的男生,叫做林小飛,和趙一理來自己一個鄉(xiāng)鎮(zhèn),學習委員陳蕭蕭,文藝委員是趙一理的本家,叫做趙玉梅,這樣,六個班干部中,三男三女,剛好陰陽平衡。
一個上午,很快的就過去了,林小飛正好和趙一理同路回家,兩個人就一路奔向返鄉(xiāng)的汽車站,路上想著三天前的約定,趙一理就打算讓林小飛先走,但是這小子貌似好容易有一個朋友合得來,就跟一塊牛皮糖似的非要跟著,嘴里嘀咕著,反正下午也沒什么事情,作為同鄉(xiāng)兼朋友,就是得舍命陪君子之類的話,搞得趙一理哭笑不得只好由著他跟著自己,來到了新華書店門前。
到書店門前的時間,也差不多是下午一點左右了,九月的北方,秋老虎彪悍依舊,兩個人都走的有些熱,就買了兩只冰棍一邊啃著,一邊在書店門口等。
等了沒有幾分鐘的時候,書店的門開了,從里面走出了一個身穿綠色郵政工作服的人,走到了趙一理兩人面前,禮貌的問道,請問哪位是趙一理同學?
趙一理很奇怪,但還是客氣的應了。
工作人員遞給趙一理一個包裹,說道,這個包裹是您的一個朋友昨天下午托付我,讓我在今天代她轉交給您的,她說昨晚上返回燕京了,您收好了。
打開包裹后,趙一理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張信函,林小飛好奇的探頭探腦的過來看,趙一理拿著包裹丟給他,笑著給他趕到了一邊去,才打開了信函。
只見一張透著香味的信函上,娟秀的寫著幾行字,大意就是:燕京有急事,突然不辭而別,甚是遺憾。為感謝之前的幫助,特地這兩天趕著親手給趙一理手工做了一套中山裝,尺寸已經(jīng)目測過,按說應該相差不多,希望可以聊表心意,將來有緣再見,知名不具。
趙一理沒有想到,香凝還真是重感情,本來自己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,但是香凝卻弄得這么正式的一出,而自己甚至于,連對方姓什么都沒問過,苦笑著把信函收起來,這時,林小飛已經(jīng)打開了包裹里衣服的袋子,順手一抖,一套黑色的中山裝赫然出現(xiàn)在了趙一理面前!
清風徐來,佳人渺渺,聚散無常,人生如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