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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著實不像話?。ǖ?頁）
他的咆哮聲在巷子里回蕩，引得幾個鄰居探頭探腦張望。
“我宋益民的臉，都被你丟盡了！日后還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？去見九泉之下的你娘！”
“老爺，老爺您消消氣！”張氏快步上前，拉住宋益民的胳膊，看向宋清清的眼神帶著虛假的擔(dān)憂。
“清清啊，你姨娘今早就勸過你，姑娘家家的，怎么能去做那商賈之事？你爹今日出去……本就受了些氣，你這不是往他心窩子上捅刀子嗎？”
話里話外，把宋益民今日碰壁的怨氣也禍水東引到了宋清清身上。
“就是！”二姨娘李氏扭著腰肢也湊了上來，她可不會放過這個拉踩嫡女的機(jī)會。
“哎喲我的天老爺！清清丫頭，不是姨娘說你，你瞧瞧你這樣子，推個破車，滿身油煙氣，跟那些市井粗婦有何區(qū)別？”
她說著，還故意扯了扯旁邊一臉懵懂的宋歡，“這要是傳出去，別說你了，就連你妹妹歡兒的名聲都要被你帶累壞了！以后還怎么說個好婆家？”
“姨娘，我怎么記得你今天連吃帶拿地吃了我三個烙餅！吃人還嘴短，拿人還手軟呢，你這就翻臉不認(rèn)賬了！”宋清清微瞇著眼，她才不慣著，挺著腰板懟回去。
大哥宋成才剛從屋里出來，看到這陣仗，尤其是聽到“丟人”“名聲”幾個字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。
他“翹起尾巴”，立刻指著宋清清嚷道：“爹說得對！宋清清，你自己想丟人現(xiàn)眼別拖累全家！我……我以后還要考功名呢！”
宋成峰站在二姨娘身后，抿著嘴沒說話，眼神復(fù)雜地看了一眼宋清清和她推車上的空鍋。
宋清清看著眼前一張張或憤怒、或指責(zé)、或幸災(zāi)樂禍、或冷漠的臉，聽著那些“廉恥”“名聲”“拖累”的誅心之言，心一點點沉下去。
或委屈、或憤怒、或荒謬全都堵在喉嚨口，讓她幾乎喘不過氣。
她深吸一口氣，壓下翻騰的情緒，帶著不容置疑的硬氣：“爹，廉恥？名聲？這些能當(dāng)飯吃，能還那兩千六百兩的債嗎？”
“大哥欠下賭債害您丟了官，害我們?nèi)冶悔s出府邸，只能住進(jìn)這‘鬼宅’招人恥笑的時候，你們的廉恥和名聲在哪里？現(xiàn)在我要靠自己的雙手掙點活命錢，讓全家不至于餓死，不至于被人砍手抵債，反倒成了丟宋家臉面了？”
她目光犀利地環(huán)視眾人：“拋頭露面？我憑自己的本事烙餅賣錢，干干凈凈，比某些人賭錢欠債、比某些人袖手旁觀等著餓死強(qiáng)百倍！”
宋清清打開錢袋：“今天一個時辰，我賣了四百二十文！這是實實在在能買米下鍋的錢！你們告訴我，是這能活命的銅板重要，還是你們那點虛無縹緲、一文不值的‘面子’重要？”
“你……你放肆！”宋益民被她一番話堵得面紅耳赤，那句“大哥欠債害您丟官”“招人恥笑”更是戳中了他的痛處。
他指著宋清清，氣得嘴唇哆嗦，“反了！真是反了天了！我宋益民還沒死，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做主！從今往后，你再敢踏出這老宅大門一步去賣那勞什子餅，我就……我就打斷你的腿！把你關(guān)起來！”
“老爺，您別氣壞了身子?！睆埵线B忙撫著宋益民的胸口，轉(zhuǎn)頭對著宋清清，換上一副語重心長的面孔。
“清清，聽你爹的話。家里再難，總還有你爹和你大哥撐著。你一個姑娘家，安分守己待在家里才是正理。拋頭露面，終究不是長久之計，也……也著實不像話。你娘在天之靈，也不愿看到你這般啊?！?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