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按下接聽鍵。
“門冬?!?/p>
門冬的呼吸聲很淺:“嗯?!?/p>
“生日快樂。”
門冬輕聲答:“謝謝您?!?/p>
“嗯。”那邊回,“早點睡?!?/p>
門冬應了句好。
他安靜地等著,通話結束的提示音卻一直沒有響起來。沒有人掛電話。門冬小聲道:“那我掛電話了,杜先生。”
“嗯。”
門冬掛了電話。他覺得自己剛剛接聽電話的那邊耳朵燙了起來。門冬用有些涼的手捂住那只耳朵??伤孀×硕?,卻沒辦法捂住怦怦跳的心臟。
這是不對的,門冬想。杜先生有選擇權,他沒有。于是他的耳朵沒再燙,心跳也逐漸平緩,一切,恢復成他沒有接到這通電話前那樣——正常。
假期的日子過得飛快。
下了幾個夜晚的大雪鋪滿了地面,和天空一樣透白。整個世界像塊夾心糕點,上下是白面包,中間夾著人間百態(tài)的餡兒。
很快,街道上掛起了燈籠,人們也開始購置年貨。
除夕夜,自然是要和至親至近的人一起過的。家家戶戶,其樂融融地圍在一塊兒,談天,侃地。
杜承毅和父母的關系,談不上好,也談不上差。杜承毅幼年時的記憶,沒什么父慈母愛,只充斥著他的父母又是為他讀書煩惱又是為兩頓飯錢爭吵的瑣碎事。當年輟學出來身無分文,到今天這樣的成就,杜承毅沒有用過家里一分錢。他不向家里訴苦,獨自在外飄了十幾年,于是也漸漸習慣了一個人。杜承毅早給父母買了房,請了保姆,這些年每月都會打給他們足夠的錢。隔幾年,他會去看看父母,偶爾打個電話,僅此罷了。
今年,他沒打算去父母那邊過年。這個時候,家里那些傭人換班交替工作,各自有了幾天休假日。杜承毅并不要求他們于除夕和春節(jié)這兩天在崗,因而此時杜承毅的家里只有他一個人。他以前是窮過的,自是會做些簡單的飯菜。正當他打算自己去煮碗面時,他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杜承毅看見那個電話號碼,頓了頓,而后接起來。
“您好,請問是杜先生嗎?”
“是?!倍懦幸愕溃拔沂嵌懦幸??!?/p>
“我是門冬。您……在家嗎?”
“嗯?!?/p>
“您一個人嗎?”
“嗯?!?/p>
“我,我家里做了很多餃子。您現在方便嗎?我給您送一份過去吧?!?/p>
“……我去接你。”
——
半小時前。
門啟盛一邊包餃子一邊和門冬聊天:“冬兒,你那朋友,是還跟他爹媽一塊兒?。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