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宸在屋里聽到就是一愣,轉(zhuǎn)身看過去只見冬梅己經(jīng)走了,佟姨娘緩步走過來。思宸只覺得眼圈紅了起來,佟姨娘眼圈也紅了,洪媽媽卻是笑著道:“姨娘快屋里坐,這邊飯才擺上,快把姨娘的碗筷擺上來?!?/p>
丫頭們把佟姨娘的飯也一并擺了上來,韓家早餐的樣式并不多,也可能是三太太特別安排了,飯菜很豐盛。
思宸的眼淚一直往下掉,佟姨娘也是掉著眼淚,卻是替思宸擦眼淚,道:“今天是大喜的日子,哭哭泣泣的成什么樣子,姑娘今天得多吃些,中午的時候是吃不上飯的?!闭f著佟姨娘給思宸夾菜。
思宸把眼淚止住,菜放到嘴里雖然沒多少味道,但還是努力的多吃些。佟姨娘也跟著一起吃飯,女兒終于出嫁了,嫁的還如此好,自己回避了也是應(yīng)該的,為的姑娘好。雖然是庶出,但記掛在嫡母名下,有個視如嫡出的名聲,能提高思宸的身份,現(xiàn)在操辦婚事了,丫頭出身的親娘一直在身邊轉(zhuǎn),傳出去對思宸不好。
飯吃了個七七八八,丫頭們把桌子上碗碟撤了,佟姨娘一邊擦著淚一邊笑著道:“太太是難得的好太太,是你的大福,也是我的福氣,姑娘現(xiàn)在能嫁個好人家,也是太太的恩典,只望姑娘出閣之后更能好好孝順太太?!?/p>
思宸含淚點點頭,道:“姨娘的話我記住下了?!?/p>
“我是當(dāng)妾室的,也不懂什么大理道,該說的話想太太也說過了,出閣之后姑娘只要想著太太給你說過的話就是了。”佟姨娘哭著說著,她這輩子早就沒什么期望,現(xiàn)在女兒有個好歸宿,她這一輩子的心事都完了。
“我都記下了。”
“太太要來了……”外頭傳來丫頭的聲音。
佟姨娘當(dāng)即站起身來,三太太不可能一個人過來,幫著思宸上頭的全福夫人也要過來的,自己在屋里坐著就不方便了。思宸心里也明白,全福夫人雖然不是徐大太太那樣的貴婦,但一般來說丈夫都會有不大不小的官職,在京中也算是有名號的人物,讓她看到佟姨娘在自己屋里,是有點不太好。
佟姨娘出去的很快,初晴當(dāng)即端了水過來給思宸洗臉。等臉洗好了,三太太才帶著全福夫人過來了,三太太既然安排了佟姨娘這時候過來,肯定有所安排,不會在這種時候發(fā)生這種難堪。
上前見了禮,思宸就在銅鏡面前端坐下來,開臉上頭,思宸看著銅鏡中的自己,好像是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,從少女變少婦,從今之后她的再梳頭就是少婦打扮了。
梳著頭韓家的奶奶,姑娘也來了,然后嫁出去的姑奶奶也來了,大太太和四太太也陸續(xù)來了。三間抱廈里頓時擠滿了人,頭發(fā)梳好,妝容化好,然后就起身更衣。思宸臉上掛著笑容,卻多少有點僵,主要是這妝畫的實在點濃,頭上的鳳冠也實在有點重。
“老太太來了……”
外頭丫頭一聲傳話,屋里眾人也紛紛站起身來,小丫頭挑起簾子只見玉蝶扶著陳太君進(jìn)來,三太太笑著道:“老太太怎么親自過來了?!痹撌撬煎愤^去給陳太君磕頭的。
陳太君笑著道:“時間還早,我就過來看看?!闭f著向思宸招招手,笑著道:“五丫頭過來,讓我看看?!?/p>
思宸緩步上前,陳太君看著思宸卻是笑著一嘆,想當(dāng)年她也是如此鳳冠霞帔嫁到韓家來。然后兒媳婦進(jìn)門,孫女也一個接一個出嫁了,她也慢慢的老去。
大太太和奶奶們只是略站了站就走了,賓客可能要來了,她得去招呼。陳太君多坐了一會,但也很快走了,出嫁女要去辭別長輩這是禮數(shù),再者客人們來了,還有些可能要到她那里坐坐,都是不得閑。姑奶奶和姑娘們自然不必走,家里姐妹出嫁的時候,圍觀是必須的。
三太太看人走的差不多,只剩下兩個姑娘在,也讓傳話把佟姨娘叫了過來,也讓傳話丫頭說了,只是站一站,看一看就走。三太太自己也養(yǎng)著女兒,知道這為娘的心思,佟姨娘素來老實聽話,又是思宸的親娘,給她個方便也沒什么不好。
思宸看佟姨娘過來了,只是在門口站了站看她一眼也就走了,思宸把眼淚里的忍了回去。妝己經(jīng)化好了,這時候不能再哭了。三太太能給的方便都給了,姨娘也算看到她穿著嫁衣的模樣了。
“花轎進(jìn)門了……”前頭婆子傳話進(jìn)來。
屋里姑娘們正說笑著,聽到這話不由的站起身來。思琪卻是把蓋頭拿起來,笑著道:“新娘子要出門了……”
大紅蓋頭蓋在頭上,思宸頓時覺得眼前一黑,旁邊喜娘立即上前,幾個姑奶奶也往外看著。三請四催之后,前頭也終于來放新姑爺進(jìn)門,就是進(jìn)了門新娘也不是立即上轎走,要先要去辭別娘家長輩。
思宸只是覺得眼前一團(tuán)黑,任由喜娘扶著,就是低頭往下看,前頭也只有一雙紅色靴子,霍景之,霍景之……
三老爺仍然沒能從床上起來,其實三老爺?shù)纳眢w己經(jīng)能受禮了,只是三太太和陳太君都覺得他腦子有點糊涂了?;槎Y上他要是喊出來一句,我得去找外面的相好,那韓家以后都不用出門見人。反正外面都傳三老爺沒大活頭了,不然也不會把女兒嫁那么快,直接以生病為由,這個禮也就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