飛機抵達清邁機場已經(jīng)是晚上十點,剛走出通道,李助理就迎了上來。開車的是當?shù)厮緳C,一坐上車,李助理就說:“事情都按老理事長的計劃辦了,只是……果多小姐說再考慮考慮?!?/p>
“還有,英國那邊,已經(jīng)和學(xué)校聯(lián)系好了,校方就等著果多小姐的電話?!?/p>
“現(xiàn)在是清邁每年一度的潑水節(jié),外地游客很多,沒有預(yù)定到酒店,不過李會長邀請您去他家做客。李會長下午去了曼谷,明天中午回清邁?!?/p>
“現(xiàn)在就直接去李會長家嗎?”
李助理雖然跟了簡明闊六年,可只要跟他單獨在一起就會有很大的壓力,就像現(xiàn)在這樣,匯報了這么多,他沒有一點回應(yīng),甚至沒有一點表情。
李助理真是很懷念李果多在的那些日子,那時的簡明闊多少會讓跟著的人感到輕松。他笑的樣子李助理可清晰地記著的。李果多消失的那些日子,他動不動發(fā)脾氣,小穆助理每天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精神差點崩潰,不得已向李助理求救。李助理把手頭基本順了的工作交給小穆助理,自己親自來做助理工作。后來,簡明闊倒是不發(fā)脾氣了,但是冷得讓李助理常常不由自主地打哆嗦。
李助理從后視鏡偷偷望瞭望簡明闊,他正望著車窗外,路邊的燈影在他臉上跳動,真是挺恐怖的。李助理不由的哆嗦了一下。
“去清邁大學(xué)?!焙喢鏖煹偷偷卣f,語氣很堅定。
李助理張了張嘴,然后緩緩地呼出一口氣,緊緊地閉住嘴,吞下了差點吐出的疑問,看了看導(dǎo)航儀,與司機溝通后,車子向清邁大學(xué)的方向開去。
“謝謝你。”簡明闊輕輕地說。他看到李助理愣了一下,點了點頭。
簡明闊知道李助理的緊張和為難,也真的很感謝他,要不是他,簡明闊現(xiàn)在不會知道李果多在清邁大學(xué),也不會知道爺爺早就知道李果多在清邁,還通過李會長安排李果多去英國留學(xué)。爺爺竟然和李會長是同鄉(xiāng),還是拜把子兄弟。果然厲害,可老頭竟然瞞了他這么久,還想繼續(xù)瞞他。
“我昨天見到了果多小姐,還是像以前那么漂亮,她跟李會長交談竟然用的是泰語,連李會長都極力稱贊呢?!崩钪盹@然輕松了很多,但見簡明闊緊張地坐起身,李助理大幅度搖著雙手,連忙說,“果多小姐沒有看見我,我在隔壁的房子里。我絕對沒有暴露自己。”
李助理看到簡明闊深深地呼了口氣。
簡明闊跟著李助理來到李果多宿舍的樓下,這一路他是怎樣壓制住內(nèi)心的激動啊。
他怎能不激動!那個二十八樓的家因為沒有了李果多,空蕩蕩。和她有關(guān)的記憶,一絲一縷都清晰透明,但她卻藏起來了,他找不到她,他可以受盡一切痛苦,只為他給她的痛苦。
當明確了李果多宿舍正是那個還亮著燈的,簡明闊就讓李助理去車子里等他,四個月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靠近李果多,簡明闊感覺自己心跳得喘不過起來,雙腿也抖動得幾乎站不穩(wěn)。
簡明闊深深地呼了口氣,穩(wěn)住心神,移步。靠近,再靠近一點。
四月的清邁白天熱得憋悶,晚上倒還涼爽,天空有些灰蒙蒙的,彎月一線。夜晚的清邁大學(xué)空曠幽靜,遠處的樓房樹木影影綽綽。
已經(jīng)到了樓下。
這座兩層小樓看樣子住的人不多,或者是休息了,只有李果多住的房間有燈光從窗口透出來,稀釋了濃濃的夜色。
原來這四個月她是躲在這里,她的心還在痛嗎?
簡明闊仰著頭看著那窗口,心里一遍遍叫著“果兒,果兒”,他多么想直接沖上去緊緊抱住她,告訴她自己是多么思念她,跟她說對不起,再也不要讓她逃跑……
什么都不管,我就是要見她,簡明闊幾乎在抬起腳的同時,窗簾被撩開,李果多出現(xiàn)在窗口。簡明闊差點驚呼出聲,卻下意識地后退幾步,躲進樹的陰影里。但是他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,只是貪婪地看著李果多。
她披散著長發(fā),站在窗口,燈光給她包裹了一層金色的光芒,因為背對著光,看不清她的臉,她就那樣靜靜地站了很久。她是感應(yīng)到了我的呼喚,她的目光是在尋找我的。簡明闊相信就是這樣。
在這樣陌生的夜空下,在這個陌生的國度,簡明闊找到了李果多。
簡明闊就這樣呆呆地望著,直到她離開了窗口,直到窗簾拉下,直到屋里的燈滅……簡明闊收回目光,低下頭,臉上涼涼的,用手一摸,是淚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