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電裂空的剎那,刺目的雷光如天河倒傾,將整片逍遙峰的天幕撕出一道猙獰的口子——鉛灰色云層被染成妖異的紫紅,云層邊緣纏繞的細碎電蛇滋滋作響,時而竄出數(shù)丈長的電弧,劈在遠處的山巖上,迸濺出漫天碎石,碎石落地時砸出的坑洞還冒著焦煙。連山間千年常青的古木,都在雷光映照下泛著死寂的慘白,樹皮上的紋路清晰得如同枯骨的脈絡,枝椏間棲息的靈鳥早已驚飛四散,只余下幾片沾著晨露的羽毛在空中慌亂飄落,剛觸到雷光余威便化作一縷青煙,連灰燼都未曾留下。山腳下的溪流本該潺潺流動,此刻卻因雷光的威壓泛起細密的漣漪,水面倒映的紫紅天幕,竟像是鋪滿了凝固的血。
趙峰歪斜著身軀,黑袍下擺已被先前的劍氣割裂出數(shù)道破口,露出底下滲血的傷口,暗紅色的血珠順著衣料滴落,在青石上砸出細小的血花,血花很快又被風吹得干涸,留下深色的印記。可他此刻卻猛地挺直脊背,脖頸上青筋暴起,像是要與這壓頂?shù)睦坠鈱χ拧乜诘摹熬呸D(zhuǎn)琉璃盞”驟然掙脫衣襟束縛,巴掌大的盞身懸浮于半空,流轉(zhuǎn)的七彩光暈如靈蛇般纏上身軀,每一道光暈都似由千年靈脈精華凝成的無形屏障,光暈碰撞間透出細碎的嗡鳴,竟將周遭的風聲都壓了幾分。劈落的雷劫之力撞上光暈,先是最外層的紫色電芒被光暈貪婪吞噬,化作點點細碎的光點消散在風里;接著是蘊含毀滅氣息的雷核,在七彩光暈的層層纏繞下劇烈震顫,表面裂紋如蛛網(wǎng)般蔓延,最終“咔嚓”一聲被攪碎成漫天星屑,灑落在青石上還帶著灼人的溫度,將石面燙出一個個細小的凹痕,凹痕里很快積起一層薄薄的灰燼;到最后,只剩幾縷微弱的余電,在他黑袍上燒出幾處焦黑破洞,連底下的皮膚都未曾傷及分毫,反倒是焦糊味混雜著他傷口的血腥氣,在空氣中彌漫開來,引得遠處的野犬發(fā)出陣陣嗚咽,聲音里滿是恐懼。
“任逍遙!你以為憑一道雷劫,就能取我性命?”趙峰捂著嘴角溢出的鮮血,指縫間的猩紅與眼中瘋狂的笑意交織,瞳孔里還映著雷光的殘影,血絲爬滿眼白,竟透著幾分病態(tài)的癲狂。他左手猛地按向腰間鼓脹的儲物袋,袋口瞬間靈光暴漲如烈日,刺得人睜不開眼,三道截然不同的流光幾乎在同一瞬間暴射而出,劃破凝滯的空氣時帶著尖銳的破空聲,如三支無形的箭射向四方。最先發(fā)難的是“子母追魂釘”,兩枚寸許長的銀釘泛著淬了腐心毒的寒芒,釘身上刻著的細密倒刺在光線下泛著冷光,如兩道轉(zhuǎn)瞬即逝的流星,借著后續(xù)黑風的掩護繞開正面戰(zhàn)場,悄無聲息地直刺任逍遙后心要害——釘尖還未及體,便已透出令人心悸的陰寒,連周遭的空氣都似被凍得微微發(fā)顫,青石上的露珠瞬間凝結(jié)成冰粒,冰粒落地時還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
緊隨其后的是“化血魔幡”,黑幡展開的剎那,萬千怨魂的凄厲嘶吼響徹整個山谷,那聲音尖銳得像是要刺穿耳膜,連遠處的溪流都停止了流動,水面凝著一層薄薄的黑霜,霜面上還映著鬼影的虛影。濃如墨汁的黑風從幡面涌出,風中隱約可見無數(shù)扭曲的鬼影:有的面容潰爛,眼球耷拉在臉頰上,淌著墨綠色的膿水,膿水滴落在青石上,瞬間將石面腐蝕出小洞;有的斷肢殘軀,只剩半截身子在風中掙扎,白骨上還掛著腐肉,腐肉掉落時散發(fā)出令人作嘔的惡臭;更有孩童模樣的怨魂,穿著破爛的紅衣,伸出纖細的鬼爪朝著任逍遙的方向抓撓,指甲縫里還殘留著血色,仿佛剛經(jīng)歷過一場屠戮。黑風所過之處,連堅硬的青石都被腐蝕得滋滋作響,冒出縷縷帶著腥氣的白煙,白煙在空中凝成黑色的霧氣,久久不散;青石表面留下如蛛網(wǎng)般的黑色紋路,手指一碰便化作齏粉,散在風里還帶著刺鼻的異味,吸入一口都覺得肺腑發(fā)疼。
最駭人的當屬“焚天鼎”,那尊三足兩耳的赤紅銅鼎懸浮于半空時,鼎身刻著的火焰紋路驟然亮起,紋路間仿佛有巖漿在流動,映得周圍的空氣都泛著橘紅,連數(shù)丈外的人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浪。鼎口噴吐的南明離火如沸騰的巖漿般翻滾,橘紅色的火焰溫度高到極致,竟將周遭虛空燒得微微扭曲,形成一圈圈熱浪波紋,波紋所過之處,連空氣都似在燃燒;數(shù)丈外的草木開始枯黃,葉片卷曲著化作灰燼,灰燼被風吹起,如黑色的雪花在空中飛舞。離火帶著焚毀萬物的威勢,朝著任逍遙頭頂直壓而下,連他發(fā)梢都被熱浪烤得微微卷曲,白衣領口泛起淡淡的焦黃,衣料上還飄著幾縷細微的青煙,隱約能聞到布料燃燒的味道,可他卻依舊面不改色,仿佛這極致的高溫與他無關。
任逍遙面色不變,一襲白衣在狂風中獵獵作響,衣擺翻飛間帶著淡淡的靈氣波動,如漣漪般向四周擴散,所過之處,連黑風都似被驅(qū)散了幾分。他足尖在青石上輕輕一點,身軀如柳絮般向后飄出數(shù)丈,落地時連一粒塵埃都未曾驚起,仿佛與這山間的風融為一體。他指尖凝出一縷冰藍色的寒氣,寒氣在掌心盤旋間,瞬間化作三道鋒利的冰魄劍氣——劍氣周遭縈繞著細密的冰霧,連空氣都被凍得發(fā)脆,劍氣所過之處,地面殘留著淡淡的冰痕,冰痕上還凝結(jié)著細碎的霜花,霜花在光線下泛著微弱的光澤。其中兩道劍氣如離弦之箭,精準斬向身后襲來的追魂釘。只聽“鐺鐺”兩聲清脆的金鐵交鳴,聲音在山谷間回蕩,淬毒的銀釘剛與劍氣觸碰,便被極致的寒意凍結(jié)成冰坨,冰坨表面凝著一層厚厚的白霜,霜花還在不斷凝結(jié);隨即在劍氣的沖擊力下,冰坨碎裂成粉末,灑落一地時連地面都結(jié)了層薄冰,冰面上殘留著銀釘?shù)乃樾?,反射著微弱的光,如同一顆顆細小的鉆石。
可此時,化血魔幡卷起的黑風與焚天鼎的離火已至身前。黑風中的怨魂瘋狂沖撞,伸出枯瘦的鬼爪抓撓任逍遙的護體靈光,鬼爪觸碰靈光時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腐蝕聲,靈光表面泛起陣陣漣漪,像是隨時會破碎;離火的高溫更是讓他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灼熱,衣料邊緣開始微微焦黃,連他手腕上佩戴的護身玉鐲,都泛起淡淡的紅光,玉鐲表面的紋路隱隱閃爍,顯然是在全力抵擋高溫,玉鐲內(nèi)部蘊含的靈氣正在快速消耗。任逍遙袍袖一揮,周身瞬間浮現(xiàn)出淡青色的“逍遙劍意”,劍意如流水般交織成半透明的光罩,光罩上縈繞著細碎的靈光,靈光流轉(zhuǎn)間似有山河虛影在其中沉浮,巍峨的山峰、奔騰的江河若隱若現(xiàn),將他牢牢護在其中。怨魂撞上劍意光罩,頓時發(fā)出此起彼伏的凄厲慘叫,聲音尖銳得刺耳,有的怨魂直接被劍意攪碎,化作一縷縷黑煙消散,黑煙在空中還扭曲著,似在做最后的掙扎;有的則在光罩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跡,可很快又被靈光覆蓋;可仍有幾滴蘊含劇毒的黑血,借著怨魂沖撞的間隙穿透光罩縫隙,落在他裸露的小臂上。黑血觸膚的瞬間,“滋啦”一聲灼出幾個冒黑煙的血洞,黑色的毒素順著傷口蔓延,皮膚下的經(jīng)脈都泛著黑紫,劇烈的痛感順著經(jīng)脈蔓延開來,讓他眉頭微微蹙起,連靈力運轉(zhuǎn)都慢了幾分,可他依舊沒有退縮,眼神依舊堅定。
“趙峰,你為了殺我,竟耗盡趙家百年積存的法寶,從子母追魂釘?shù)芥?zhèn)族龍符,這般孤注一擲,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。”任逍遙聲音冷得像千年寒冰,每一個字都似帶著冰碴,落在空氣里都能凝成霜,話語中滿是不屑。小臂上的傷口處靈光一閃,一縷溫和的靈力順著經(jīng)脈游走,將痛感強行壓下,可傷口的黑痕仍未消退,反而隱隱有擴散之勢,毒素正在緩慢侵蝕他的經(jīng)脈。他緩緩抬起右手,掌心向上,背后驟然浮現(xiàn)出一柄丈許長的淡金色劍影——那是他耗費千年修為蘊養(yǎng)的“逍遙劍胚”,劍胚雖未開刃,劍身卻泛著溫潤而凌厲的光澤,劍身上縈繞著淡淡的云紋,云紋流轉(zhuǎn)間似有清風拂過,自帶一股灑脫不羈的劍意,仿佛能斬斷世間一切束縛。隨著他的氣息流轉(zhuǎn),周遭天地間的靈氣如潮水般瘋狂涌入劍胚之中:山間的溪流停止了流動,水珠懸浮在空中,折射著劍胚的金光,如同一顆顆金色的珍珠;樹葉不再沙沙作響,盡數(shù)朝著劍胚的方向傾斜,葉片上的露珠順著葉脈流向劍胚,在劍胚表面凝成一層水膜;連焚天鼎噴吐的南明離火,都似被抽走了力量,火焰顏色從熾烈的橘紅漸漸黯淡成淡紅,威勢大減,鼎身的火焰紋路也變得模糊起來,像是隨時會熄滅,鼎身甚至開始微微顫抖,似在畏懼劍胚的威勢。
趙峰望著那柄劍胚,眼中第一次閃過真切的懼色——瞳孔微微收縮,握著儲物袋的手指微微顫抖,指節(jié)泛白,連手背的青筋都凸起幾分,可隨即又被不甘與瘋狂取代,他絕不能就這樣認輸。他咬牙噴出一口精血,精血在空中劃過一道猩紅的弧線,帶著濃郁的靈力氣息,盡數(shù)灑在焚天鼎上。精血觸鼎的瞬間,鼎身爆發(fā)出更熾烈的紅光,火焰紋路亮得刺眼,甚至在鼎身外形成一層火焰護罩,護罩上跳動的火苗竄起數(shù)尺高,火苗中還夾雜著血色的靈光。鼎口的離火再次暴漲,竟恢復了先前的威勢,甚至比之前更盛幾分,連虛空的扭曲程度都加劇了,遠處的山巖都被烤得微微發(fā)燙,巖石表面開始出現(xiàn)裂紋,裂紋中還滲出淡淡的巖漿?!叭五羞b,你別得意!我趙家世代守護的‘鎮(zhèn)族龍符’還沒動用,你憑什么在我面前狂!”話音未落,他猛地撕開胸前衣襟,露出一枚巴掌大小、刻滿繁復龍紋的青銅符——青銅符邊緣泛著淡淡的銅綠,表面的龍紋栩栩如生,鱗片的紋路、爪牙的鋒芒清晰可見,甚至能看到龍眼中鑲嵌的細小紅寶石,寶石在光線下泛著詭異的紅光,似有血液在其中流動。青銅符接觸到空中濃郁的靈氣時,瞬間發(fā)出嗡嗡的震顫聲,符身泛著淡淡的金光,龍紋仿佛活了過來,在符面上緩緩游動,龍爪揮舞間還帶著微弱的靈氣波動,似在積蓄力量。趙峰雙手結(jié)印,指訣變換間,指尖殘留著精血的痕跡,他厲聲喝道:“鎮(zhèn)族龍符,顯威!”
“轟——”青銅符驟然炸裂,耀眼的金光從碎片中迸發(fā)而出,金光刺得人睜不開眼,連天上的雷光都被壓下幾分,整片逍遙峰被籠罩在金色的光芒里,遠處的山巒都成了模糊的剪影,天地間仿佛只剩下這極致的金光。一條數(shù)十丈長的虛幻金龍從金光中盤旋著沖出,龍身覆蓋著金燦燦的鱗片,鱗片在光線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,陽光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,龍鱗碰撞間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,如玉石相擊,聲音傳遍整個山谷;金色的龍瞳中滿是威嚴與毀滅之意,瞳孔里映著整片山谷的景象,連任逍遙的身影都清晰可見,龍瞳中還閃爍著冰冷的殺意;龍須飄動間,帶著一股令人敬畏的威壓,壓得周遭的草木都彎下了腰,連青石都微微震顫,表面裂開細小的紋路,紋路中還滲出淡淡的靈氣;金龍發(fā)出一聲震得山谷轟鳴的咆哮,咆哮聲傳遍整個逍遙峰,山間的鳥獸盡數(shù)逃竄,連深藏在地底的靈蟲都不敢出聲,千年古木的枝干震顫著,落下無數(shù)葉片,如一場綠色的暴雨,葉片落地時還帶著淡淡的靈氣波動。巨大的龍爪帶著撕裂空間的威勢,朝著任逍遙狠狠抓去,爪尖所過之處,空間裂開一道道細微的黑色縫隙,縫隙中透出淡淡的虛無氣息,連空氣都被吸扯進去,發(fā)出“嗚嗚”的聲響,如厲鬼哀嚎,令人不寒而栗。
這一擊幾乎抽干了趙峰體內(nèi)所有的靈力,他踉蹌著后退幾步,雙腳在青石上留下兩道深深的劃痕,劃痕里滲著他的血,暗紅色的血順著劃痕蔓延,在地面形成蜿蜒的血線,血線還在不斷擴散;他臉色慘白如紙,沒有一絲血色,嘴唇干裂出血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口的劇痛,肩膀劇烈起伏著,像是隨時會倒下,可他依舊強撐著,目光死死鎖定任逍遙。他眼中滿是期待與怨毒,瞳孔里映著金龍的身影,盼著這條由鎮(zhèn)族龍符化出的金龍,能將這個屢次壞他好事、毀他修為的對手撕成碎片,讓他魂飛魄散,永世不得超生,這樣他才能解心頭之恨。
可任逍遙只是輕輕握住背后的劍胚虛影,周身的劍意瞬間暴漲三倍,淡金色的劍影變得愈發(fā)凝實,劍身的光澤愈發(fā)耀眼,甚至能看到劍身上流動的靈氣紋路,如金色的溪流在劍身游走,靈氣紋路還在不斷閃爍,似在積蓄力量;連周遭的光線都似被劍胚吸走,只剩下劍影的光芒在黑暗中熠熠生輝,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柱,將他護在其中,光柱外的空氣都泛著淡淡的漣漪,漣漪還在不斷擴散,將黑風與離火都擋在外面。“趙峰,你的法寶再多,也擋不住一顆通透的道心。你執(zhí)念于仇恨,被心魔所困,早已偏離正道,今日之敗,是必然?!彼p聲開口,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入趙峰耳中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,更多的卻是斬草除根的決絕,話音落在空氣里,連黑風都似停頓了一瞬,仿佛在認同他的話語。
話音落下的瞬間,任逍遙握著劍胚,朝著金龍斬下。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,也沒有絢爛的靈光碰撞,天地間只剩下一片極致的寂靜——風停止了流動,葉片懸停在空中,連金龍的咆哮都戛然而止,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,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無聲的狀態(tài)。淡金色的劍意如一道流光,劃過虛空時,連空間的扭曲都變得平緩,劍意所過之處,空氣泛起淡淡的漣漪,如水面被投入石子,漣漪還在不斷擴散;所過之處,金龍龐大的身軀竟如冰雪消融般寸寸瓦解,鱗片、龍爪、龍身都在劍意的觸碰下化作漫天金粉,金粉落在地上帶著淡淡的靈力,觸到青石便融入其中,連一聲悲鳴都來不及發(fā)出,金龍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見;焚天鼎被劍意從中間劈開,鼎身瞬間布滿蛛網(wǎng)狀的裂紋,裂紋中透出淡淡的金光,“咔嚓”一聲碎裂成無數(shù)小塊,碎片落地時帶著未散的余溫,砸在青石上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,碎片觸到地面便化作一縷青煙,消散在風里;化血魔幡更是不堪一擊,直接被劍意攪成飛灰,連一絲布條的痕跡都未曾留下,黑風與怨魂也隨之消散,山谷間的慘叫聲戛然而止,只余下空氣中殘留的腥氣,慢慢被風吹散,空氣終于恢復了清新。
趙峰瞳孔驟然縮成針眼,身體因恐懼而劇烈顫抖,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,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,讓他感到一陣惡心;他下意識地想再次催動九轉(zhuǎn)琉璃盞,卻發(fā)現(xiàn)那盞早已被劍意震碎,幾片鋒利的琉璃碎片反向刺入他的胸口,碎片上沾著他的鮮血,尖端穿透了心臟,帶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,讓他幾乎要昏厥過去,眼前陣陣發(fā)黑,連任逍遙的身影都變得模糊,他想伸手抓住什么,卻什么都抓不到。
“不……我不甘心!我明明有這么多法寶,有趙家百年根基,為什么還是輸了……為什么!”趙峰張了張嘴,發(fā)出絕望而微弱的嘶吼,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,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,落在空氣里幾乎聽不清晰,可其中的不甘與怨毒卻清晰地傳遞了出去。他的身體開始從腳尖向上,化作點點靈光消散,消散的地方殘留著淡淡的靈力波動,靈光中夾雜著他不甘的怨念,觸到周圍的草木,草木瞬間枯萎,連青石都似被這怨念影響,表面泛起淡淡的黑色;他最后看了一眼任逍遙,眼中滿是不甘與怨毒,那眼神仿佛要將任逍遙的模樣刻進骨子里,可終究無力回天,身體化作漫天光點,徹底消散在空氣中,連一絲氣息都未曾留下,只余下他方才站立的地方,還殘留著一灘暗紅色的血跡,血跡在風里慢慢干涸,凝成黑色的印記,像是在訴說著他最后的不甘。
任逍遙看著趙峰消失的地方,緩緩收回手,背后的逍遙劍胚虛影也漸漸淡化,最終消失不見,天地間的靈氣恢復了流動——溪流重新奔騰,水聲潺潺,沖刷著青石上的血跡與灰燼;樹葉繼續(xù)飄落,在空中打著旋兒,落在地上鋪成一層綠色的地毯;風也開始吹動,帶著山間的草木清香,驅(qū)散了空氣中最后的腥氣。他指尖殘留的劍意緩緩散去,小臂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,黑痕雖未完全消退,卻已不再擴散,他運轉(zhuǎn)靈力,在傷口處凝成一層淡青色的保護膜,保護膜上泛著細碎的靈光,如同薄紗般輕輕覆蓋在傷口上,慢慢修復著受損的經(jīng)脈。
他低頭看了看傷口,指尖輕輕拂過保護膜,感受著靈力緩慢的流轉(zhuǎn),又抬眼望向空蕩蕩的山谷——被離火烤焦的樹木還保持著扭曲的姿態(tài),枝干上的青煙早已散盡,只余下漆黑的炭痕;被劍意劈開的巖石斷面光滑如鏡,縫隙中還殘留著淡淡的金光;被黑風腐蝕的青石坑坑洼洼,表面的黑色紋路早已褪去,只留下深淺不一的凹痕。這滿目瘡痍的景象,讓他心中滿是感慨,輕聲呢喃:“執(zhí)念太深,終成魔障,若你能放下仇恨,或許還有另一條生路,可惜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