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色紋路如活物般纏繞在任逍遙周身,時而化作星點流螢,在他墨色發(fā)梢與月白衣袂間輕盈穿梭,留下轉瞬即逝的金芒;時而凝成丈余光柱,如溫潤的溪流般滲入他的經脈,所過之處,連經脈壁上殘留的咒殺痕跡都被悄然撫平。最終,所有紋路盡數(shù)化作一縷縷暖玉般的流光,循著經脈緩緩匯入他的識海與丹田,似有無數(shù)細碎的帝威在其中輕輕震顫。
當最后一道帝紋印記與他的神魂徹底契合時,青石臺上原本璀璨如烈日的陣法驟然收斂光芒,三枚帝紋玉玨如歸巢的靈鳥般緩緩落下,懸浮在他掌心上方三寸處,泛著暖融融的金光。玉玨與他丹田內流轉的帝力形成完美共鳴,連周遭的空氣都隨之一顫,泛起細密的金色漣漪,漣漪掠過靈草,竟讓葉片上的靈光都濃郁了幾分。
任逍遙緩緩睜開雙眼,眼底先是掠過一抹璀璨奪目的金芒,如星辰墜入眼眸,隨即沉淀為厚重沉穩(wěn)的帝威,仿佛上古大帝的意志在此刻短暫降臨,讓他周身的氣質都多了幾分凌駕于眾生之上的威嚴。他抬手虛握,感受周身靈力的流轉,只覺原本滯澀如枯河的靈力,此刻竟變得靈動如奔泉,每一次循環(huán)都帶著源自帝陣的沉穩(wěn)力道;丹田內的帝力雖未立刻充盈,卻比此前精純了數(shù)倍,似是被帝陣之力淬煉過一般,愈發(fā)凝練厚重。
原本盤踞在經脈深處的最后一絲咒殺寒氣,也在帝陣之力的滋養(yǎng)與沖刷下,化作一縷縷帶著腥氣的白霧,順著毛孔悄然消散在空氣中。更讓他驚喜的是,識海深處未愈合的細微裂痕,此刻正傳來陣陣酥麻的癢意,似有無形的帝力在裂痕邊緣游走,一點點修補著受損的神魂壁壘,連感知力都比此前敏銳了不少,能清晰捕捉到靈泉中靈魚擺尾的細微動靜。
他抬手握住三枚玉玨,指尖輕撫過上面凹凸不平的帝紋,指尖傳來的溫潤觸感中,藏著磅礴卻不張揚的力量——那力量沉如大地,卻又靈動如清風,是源自上古大帝的本源之力。此刻他雖只掌握了帝陣一角,未能窺得陣法全貌,卻已能調動其中三成威力。這三成力量看似有限,卻足以碾壓尋常地仙后期修士,即便對上修為深不可測、身懷噬魂咒殺術的魔界九祖,也不再是此前被動防御、險象環(huán)生的局面,多了幾分正面抗衡的底氣與勝算。
就在他準備盤膝坐在青石臺上,借助帝陣的聚靈之力吸收福地靈氣,填補丹田內匱乏的帝力時,天際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魔嘯。那嘯聲裹挾著濃郁的血腥氣與蝕骨的戾氣,如驚雷般從云層深處炸響,瞬間穿透福地的白霧屏障,傳遍整個靈地。
原本縈繞在靈草間的純凈靈氣,被這股戾氣攪得驟然紊亂,如平靜的湖面被投入巨石,翻涌著刺鼻的魔息;靈泉中悠然游動的靈魚受驚四散,銀色的魚尾撞得泉底青石發(fā)出“咚咚”輕響,濺起的水花落在岸邊,竟帶著一絲微弱的魔氣;樹洞中棲息的靈鳥更是惶恐不安,撲棱著泛著靈光的翅膀,成群結隊地飛向密林深處,清脆的啁啾聲中滿是慌亂,似是對魔息有著本能的畏懼。
任逍遙臉色驟然一沉,周身靈力瞬間繃緊,如拉滿的弓弦般蓄勢待發(fā)。他足尖輕點青石臺臺面,身形如一道淡青色流光,瞬間躍至臺頂,抬眼望向福地外的天際。只見白霧與金色光網交織的屏障處,一道黑色魔影正懸浮在半空,周身纏繞著翻涌的墨色魔焰,魔焰中還夾雜著細碎的怨魂嘶吼,那些怨魂似是被魔焰灼燒,發(fā)出此起彼伏的哀嚎,正是此前在黑瘴山脈被他擊退的魔界九祖。
此刻九祖的氣息比之前更為狂暴,周身魔焰也比往日濃郁了數(shù)倍,如燃燒的墨色火海,連周遭的云層都被染成了深灰色。顯然,他回去后借助魔界本源之力短暫休整,又恰好察覺到了福地中帝陣的上古氣息,竟不惜損耗自身三成本源魔力,強行撕裂人間界與魔界的空間壁壘,跨界而來。那雙眼眸中翻涌的殺意,幾乎要凝成實質,死死鎖定任逍遙,顯然是誓要將他這個“心腹大患”徹底滅殺,絕不給其掌控完整帝陣、成長為威脅的機會。
“任逍遙小兒,好一個藏拙之術!”九祖的聲音如淬了冰的鐵器,帶著刺骨的寒意,隔著數(shù)里距離都能讓人脊背發(fā)涼,連福地邊緣的靈草都被這股寒意凍得微微顫抖,“竟能尋得上古大帝陣法殘片,還能在短時間內與之契合!今日若不除你,待你集齊帝陣、修為大成,日后必成我魔界入侵人間的最大阻礙,壞我魔界千年大計!”
話音未落,九祖右手猛地抬起,掌心那根通體漆黑、刻滿詭異魔紋的魔杖瞬間亮起幽光。魔杖頂端的骷髏頭裝飾張開嘴,一股濃郁的魔氣噴涌而出,瞬間凝聚成一團直徑丈余的碩大魔球。魔球中翻涌著無數(shù)扭曲的怨魂,每一道怨魂都面目猙獰,在魔球內瘋狂掙扎,發(fā)出凄厲的哀嚎,那聲音穿透魔球,聽得人神魂發(fā)顫。
這顆“噬魂魔球”散發(fā)出的威壓,足以壓垮尋常地仙中期修士,連周遭的空間都被這股威壓扭曲,云層更是被震得四散開來,露出下方漆黑的魔影?!斑@一次,我以三成本源催動噬魂魔球,”九祖的聲音帶著殘忍的笑意,“定要讓你神魂俱滅,連一絲殘魂都留不下,即便有帝陣護持,也救不了你!”
說罷,九祖手臂猛然發(fā)力,如擲巨石般將噬魂魔球朝著福地屏障擲出。魔球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氣勢,劃破長空時留下一道漆黑的軌跡,所過之處,連空氣都被魔焰灼燒得發(fā)出“滋滋”聲響,仿佛連天地都要被這股力量吞噬,朝著白霧與金色光網交織的屏障狠狠砸來。
那看似堅韌、能隔絕外界邪祟的白霧屏障,在噬魂魔球的沖擊下瞬間泛起劇烈漣漪,白霧被魔焰灼燒,化作一縷縷青煙消散;金色光紋更是劇烈閃爍,光芒忽明忽暗,似是隨時都要崩裂,連福地內的靈草都被這股沖擊力吹得彎腰伏地,葉片緊緊貼在地面上,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連根拔起,樹洞中殘留的靈鳥羽毛,也被氣浪卷得漫天飛舞。
任逍遙神色凝重,指尖微微收緊,掌心的帝紋玉玨卻愈發(fā)溫潤,似在感知到主人的危機后,主動散發(fā)出安撫的力量。他雖能清晰感受到噬魂魔球的恐怖威力,心中卻無半分畏懼——此刻他手握帝陣殘片,身懷上古帝力,早已不是此前那個只能依靠逍遙劍被動抵御的修士?!暗坳噯?,御魔障!”
隨著低沉而堅定的喝聲落下,任逍遙指尖快速結出繁復的帝陣印訣,指尖劃過虛空,留下一道道金色的印痕。識海中的帝陣印記瞬間被激活,化作一道金色流光順著經脈涌向掌心,與玉玨的光芒融為一體。青石臺上殘留的帝紋也隨之蘇醒,一道道金色紋路從石臺中掙脫而出,如靈動的金龍般沖天而起,盤旋著融入福地的白霧屏障,瞬間將屏障加固了數(shù)倍,光幕上的帝紋流轉間,滿是不容侵犯的威嚴。
光幕之上,帝紋緩緩流轉,散發(fā)出一股凌駕于所有魔氣之上的上古帝威,那帝威純凈而厚重,帶著守護蒼生的意志,與魔焰的戾氣形成鮮明對比。當黑色的噬魂魔球撞上金色光幕時,竟被硬生生擋在半空,無法再前進分毫。魔焰與帝威相互碰撞、吞噬,發(fā)出刺耳的“滋滋”聲響,無數(shù)黑色魔屑被帝威灼燒,化作飛灰隨風消散,連魔球中怨魂的哀嚎聲都弱了幾分,似是被帝威震懾,不敢再肆意嘶吼。
“什么?”九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怒,臉色瞬間沉了下來,周身的魔焰都變得躁動不安,“你不過剛掌握帝陣一角,連帝陣全貌都未窺見,竟能調動如此強勁的防御之力!”他顯然沒料到,任逍遙能在短短片刻內,將帝陣之力與福地屏障完美融合,形成如此堅不可摧的防御,連他耗費三成本源催動的噬魂魔球都無法突破,這讓他心中的殺意更盛,也多了幾分不安。
怒極之下,九祖咬牙再次催動本源魔力,周身魔焰暴漲,原本因催動噬魂魔球而萎靡了幾分的氣息,瞬間再度狂暴,如即將噴發(fā)的火山。他手中的魔杖頂端光芒大作,三道粗逾尺許的黑色光柱驟然凝聚,光柱中蘊含著比此前噬魂咒殺術更濃郁的咒殺之力,黑色光柱所過之處,連空間都泛起了細微的裂痕,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氣。“既然防御堅固,那我便以蠻力破之!今日定要轟碎這屏障,取你狗命,奪了這帝陣殘片!”
說罷,九祖手臂一揮,三道黑色光柱如三道漆黑的閃電,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,朝著光幕的同一處轟擊而去——他深知“單點突破”的道理,想要憑借咒殺之力的陰毒與磅礴魔力,集中力量打破帝陣與屏障的雙重防護,不給任逍遙喘息的機會。
任逍遙見狀,掌心帝紋玉玨光芒更盛,金色的光暈籠罩了他的整個手掌。他左手猛地握住腰間的逍遙劍劍柄,指腹摩挲過劍鞘上溫潤的梧桐木與流云紋,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力量?!扮I——”一聲清越的劍鳴響徹整個福地,如玉石相擊,穿透了魔焰的嘶吼,劍鞘與劍身分離的瞬間,一股溫潤的青金色靈力撲面而來,帶著清風谷特有的靈氣氣息,卻在接觸到帝陣之力的瞬間,被染上了一層厚重的金色,多了幾分帝威的凜冽與威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