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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8章 天地之劍（第1頁）

萬仞劍峰的罡風似被天地初開時的鴻蒙之氣反復浸潤，掠過黑褐色巖脈時，竟帶著江南云錦拂過青石拱橋的柔滑，連巖縫中生長的劍形苔蘚都被這風梳理得齊齊伏貼?？扇裟窦毱?，那柔風里藏著的鋒芒比往昔更甚百倍——每一粒風中塵埃都裹著劍祖新悟的天地劍意，落在巖石上便刻出微不可察的劍紋，劍紋細如發(fā)絲，卻深嵌巖骨，積少成多，竟讓億萬年未變的峰體輪廓都在悄然重塑：原本猙獰的劍峰棱角正緩緩舒展，化作一柄斜插云海的巨劍虛影，劍脊處凝結著初生朝陽的金輝，劍刃邊緣泛著月華般的銀芒，連劍柄處都隱約可見由云靄凝成的護手，護手紋路上還流動著上古劍文。

劍祖負手立于峰巔最陡峭的那塊劍形巨石上，巨石表面天然形成的劍痕與他道袍上的印記隱隱共鳴。素色道袍上的劍痕在晨光中泛著琥珀般的溫潤，九萬年劍意不再是億萬劍影翻涌的張揚，而是凝作一道近乎透明的劍絲。這劍絲順著巖脈的紋路纏繞流轉，與天地靈氣的呼吸同頻共振，連地底深處沉睡的古龍脈都被驚動，發(fā)出低沉的龍吟，龍息順著劍絲攀上劍祖指尖，化作一道淡金色的龍形劍穗，劍穗末端的龍睛竟是兩顆凝結的晨露，倒映著整座劍峰的虛影。

他腳下的巖脈每一次脈動都與劍心相和，脈紋中流淌的地火明滅節(jié)奏，恰好與他元神跳動的頻率重合，地火每一次噴發(fā)，他眉心間便閃過一點金芒；遠處云海翻涌的幅度，精準對應著他xiong腔起伏的韻律，云浪升高三寸，他吸氣便深三分；連東方天際初升的朝陽，都像是被他的劍意牽引著，在云層中劈開一道金色劍痕，劍痕邊緣還掛著未散盡的星子，如劍穗上的寶珠般閃爍，星子墜落時便化作細小的劍影，融入他周身的氣流。這便是他勘破混沌后悟得的“天地之劍”——以整座劍峰為劍柄，劍峰深處的地心之火為劍格，火舌吞吐間便有劍氣噴??；以萬里云海為劍穗，云靄中凝結的冰晶為穗珠，冰晶碰撞時便發(fā)出劍鳴。風過松林時，千枝萬葉齊鳴的聲浪便是劍吟，其中還夾雜著上古劍修的殘魂低語，訴說著失傳的劍招；雨落青石時，水珠砸出的圓形水紋便是劍勢，水紋擴散處會浮現(xiàn)出天地大道的符文，符文組合起來便是一篇微型劍經(jīng)。抬手能引星河之力，指尖劃過虛空，北斗七星便會偏移軌跡，化作七道璀璨劍影，劍影按斗轉星移之序排列，便成了“北斗誅魔陣”；垂眸可聚大地靈機，腳下巖脈便會凸起劍形石筍，石筍頂端還長著能吞吐靈氣的劍葉，劍葉每一次舒展，都有新的劍意在其中孕育，真正做到了“天地為鞘，萬物為鋒”。

“任道友，再請賜教?！眲ψ娴穆曇繇樦L勢漫開，平和得像是在與老友閑話山間趣聞，可尾音里藏著的戰(zhàn)意卻讓周遭的空氣都微微發(fā)顫，遠處棲息在劍峰縫隙中的劍羽鳥被這股戰(zhàn)意驚動，撲棱棱飛起，翅膀拍打的節(jié)奏竟也成了劍譜中的韻律，每一次振翅都在空中留下一道細小的劍痕。他指尖輕彈，身側虛空泛起層層漣漪，漣漪中倒映著無數(shù)練劍的身影，一道由流云凝聚的長劍緩緩浮出——那劍通體瑩白，云氣繚繞的劍身上清晰倒映著山河湖海的輪廓：喜馬拉雅的雪峰在劍柄處凝作冰紋，冰紋中凍著遠古劍神的殘識，殘識偶爾會睜眼，吐出一句古老的劍訣；馬里亞納海溝的暗流在劍尖化作漩渦，漩渦里卷著百萬劍鯊的虛影，劍鯊擺尾時便有細碎的劍氣噴出。他隨意揮劍時不見半分鋒芒，遠處翻滾的云海卻如被無形之刃切開，自動分開一條寬達百丈的通路，通路兩側的云氣凝結成整齊的劍穗，穗子上還掛著細小的彩虹，彩虹的七色光分別對應著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、風、雷七種劍道屬性，隨風輕搖時灑下七彩光點，落在地上便化作含苞待放的劍形花骨朵，花骨朵里隱約能看到劍胎在輕輕搏動，劍胎上還纏著細小的混沌氣流。

任逍遙立于新生天地的中央，那片青草地已蔓延至腳邊十里，草葉間的露珠里既藏著混沌氣流的灰光，又映著劍影流轉的金芒，兩種光芒在露珠里交織成太極圖案，隨露珠滾動而緩緩旋轉，轉動時會灑下細碎的光粒，光粒落地便長出迷你的劍草與混沌苔，劍草的葉片是劍形，混沌苔的紋路是太極。他腳邊剛抽條的古木已長到三人高，樹干上既生著代表生機的翠綠新葉，葉片脈絡是由無數(shù)細小劍影組成的，劍影隨葉脈流動，便如在葉中練劍；又纏著象征寂滅的灰黑枯藤，藤條上的倒刺竟是微型的劍刃，卻詭異的和諧共生，新葉落下時會被枯藤纏繞著化作蘊含混沌劍氣的露珠，露珠滴落處便有新的嫩芽破土。抬眼時，任逍遙眸中混沌與劍意在交織，瞳孔深處仿佛有無數(shù)劍胎在混沌中孕育、成型、破碎、重生，輕聲道：“劍祖悟透天地，劍道已臻新境，倒是我該討教了?！?/p>

話音未落，身周混沌氣流陡然收縮，如百川歸海般凝成一柄灰黑色長劍。劍身光滑如鏡，不見絲毫紋路，卻能看到無數(shù)劍修在其中練劍、悟道、隕落：有稚童在桃樹下初學劍招，桃木劍劃過的軌跡里藏著混沌初生的紋路，紋路閃爍時便有新的劍理誕生；有青年在尸山血海中悟劍心，飛濺的血珠落地后化作劍形的混沌花，花瓣上寫滿了生死劍道的真義；有老者在星軌下碎劍證道，碎裂的劍片重組后成了混沌與劍意交融的星圖，星圖轉動時便推演著未來的劍途……這些虛影并非靜止，而是如流水般循環(huán)往復，每個劍修虛影的動作都在不斷變化，吸收著過往與未來的劍招精髓，正是混沌中孕育出的“萬劫劍影”，承載著古往今來所有劍修的道途，連劍祖少年時在劍廬中悟得的，少了哪一面，都不是完整的劍途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