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專劫為富不仁的世家大族,每次得手后都要在聚義廳大擺筵席。
趙天霸總愛坐在虎皮交椅上,舉著海碗高喊:
“兄弟們,干!”
如今想來,那些大塊吃肉、大碗喝酒的日子,當真是逍遙快活似神仙。
只可惜……
想到這,屠剛的笑容突然僵在臉上,若不是汪憐兒那賤人的精心算計,若不是周猛那畜生臨陣倒戈……
至今想起那日的情景,仍如萬蟻噬心般疼痛。
那是個飄著細雪的黃昏,他與大哥趙天霸正在聚義廳烤著火爐痛飲烈酒。
前去巡山的周猛突然帶著個衣衫襤褸的女子闖了進來,那女子一進門就撲倒在地,哭得梨花帶雨。
“大哥!”
周猛當時一臉悲憤,
“這是我遠房表妹汪憐兒。冬枝州馬家為奪她家祖?zhèn)魉幪?,竟連夜派了三十名死士血洗汪府……”
屠剛至今記得清清楚楚,那汪憐兒抬起淚眼時,睫毛上凝結的冰晶在火光映照下閃閃發(fā)亮。
“求大當家收留……”
她跪行幾步想去抱趙天霸的腿,卻在中途“嚶嚀”一聲軟倒在地。
素白衣裙散開的瞬間,故意露出腕間猙獰的傷痕。
趙天霸這個鐵打的漢子,最見不得弱女子受欺負,當即拍案道:
“從今往后,安心住下,鐵骨寨就是你家!”
接下來的日子,汪憐兒就像只翩躚的蝴蝶,在山寨各處穿梭。
她時而幫伙房大娘摘菜,時而給受傷的兄弟換藥。
那溫言軟語的模樣,很快讓這群粗豪漢子放下了戒心。
特別是她給趙天霸縫制的那件狼毫大氅,針腳細密得連寨中最挑剔的繡娘都自愧不如。
與此同時,周猛身邊也不知不覺圍滿了人。
那些新入伙的兄弟,總愛聽他講述這個溫柔可人的“表妹”的故事。
每講一次,周猛在寨中的威望就高上一分。
直到一個月后的那個雪夜,周猛突然在聚義廳單膝跪地,聲音哽咽道:
“大哥!小弟想娶憐兒為妻!”
他緊緊握著汪憐兒纖細的手腕,兩人臉上都泛著羞澀的紅暈。
這般情狀,倒真像極了一對璧人。
趙天霸和屠剛這兩個直腸子的漢子,向來對兄弟推心置腹,此刻只顧著為周猛覓得良緣歡喜,哪會多想其他。
若是換個心思縝密之人在場,定要暗自生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