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清晨。
微弱的陽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云層,輕柔地灑在一座僻靜的小院內(nèi)。
此時,院內(nèi)正橫七豎八地躺著幾道疲憊的身影——
張凡靜靜地倚在朱紅色的廊柱旁,指節(jié)無意識地、一下又一下地輕叩著廊柱。
他眼底布滿血絲,卻仍時不時地抬頭望向那扇緊閉的雕花木門,眉頭緊鎖的模樣與平日里的沉穩(wěn)判若兩人。
司徒念兒抱膝靜坐在另一根廊柱旁,素白的衣裙沾滿了晨露。
她雙目微闔,纖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。
而孫昊陽、段有財、火萱兒和慕容嫣四人則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,睡得昏沉。
他們與張凡二人同樣徹夜未眠,直到破曉時分,才被疲憊無情地拽入混沌的夢鄉(xiāng)。
微暖的晨光撫過面頰,司徒念兒微微睜開眼眸。
她下意識地偏頭,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張凡身上——他仍保持著那個姿勢,脊背繃得筆直,仿佛一柄入鞘的利劍,隨時準備出鞘。
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揪緊了裙角,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。
正如她此刻紛亂復雜的心緒,有擔心,有苦澀,其間還夾雜著幾縷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。
擔心自然是對小蝶和姚佩瑤的安危。
昨夜堂屋中的燈火徹夜不熄,是否暗示著二人的情況比預想的更為兇險?
此刻東方既白,那詭異的毒素是否已經(jīng)被清除?
每一刻的等待,都讓她的心弦繃得更緊了一分。
至于那份苦澀——
自四人從囚獄堂歸來后,她便敏銳地察覺到,張凡與姚佩瑤之間似乎悄然越過了某條無形的界限。
昨日聽他講述囚獄堂的經(jīng)歷時,提到姚佩瑤中毒時那段不自然的停頓,還有他眼底轉瞬即逝的痛色,都像細針般扎在她的心尖。
那個總是從容不迫的張凡,何曾為誰這般方寸大亂過?
“原來……已經(jīng)到這一步了啊……”
她在心底呢喃,滿是無奈與酸澀。
晨風拂過她散落的發(fā)絲,裹挾著初夏特有的燥意,卻吹不散她心中的陰霾。
其實早在姚佩瑤第一次出現(xiàn)時,她便隱約預感到這一天終會到來。
只是沒想到,當猜想真正成為現(xiàn)實,胸口還是會這般……悶得發(fā)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