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男子消失后的幽冷夜風在山谷間回旋,與血腥味和焦黑氣息交織在一起。林逸握著軒轅劍,劍尖微微顫抖,浸染著魔影散落的殘余黑氣。他的胸膛劇烈起伏,體內(nèi)靈力近乎枯竭。但與之相比,更讓他不安的是老者臨走前那意味深長的話語——「極大的陰謀」。這是警告,還是試圖隱藏更深的秘密?
云夢仙子持劍而立,一身白衣雖沾染血跡,卻依然冰冷如雪。她掃了一眼林逸,開口說道:「別發(fā)呆了,那老者顯然知道些什么,可惜他什么都沒明說?!顾Z氣冷淡,像是隨口評價,但話中帶著絲絲微不可察的失落。
林逸收回目光,苦笑一聲,道:「說得容易!他那種級別的人,說的每一句話可能都隱藏著三層含義,現(xiàn)在恐怕只有我們自己查了?!乖掚m如此,他卻感覺頭皮發(fā)麻。這不是什么簡單的「江湖恩怨」,更像是像無形大網(wǎng)慢慢收緊的陰影。
「先療傷吧?!乖茐粝勺痈纱嗬涞卮驍嗔怂栽棺园哪铑^。剛剛那一場惡斗讓她的氣息稍顯紊亂,但相比林逸,仍保持了幾分鎮(zhèn)定。
林逸瞥了她一眼,忍不住輕聲嘀咕:「真是冷得像塊冰。」可就在這時,他忽然注意到云夢仙子輕輕抬起的左手在顫抖。她握著劍柄的指尖發(fā)白,顯然她的傷比外表看起來要重得多。
「仙子,看來你強撐著也不是一次兩次了?!沽忠莸吐曊f,嘴角露出一絲嘲弄般的笑容。
云夢仙子冷哼一聲,眼神如刀,「就算我死站著,也不會趴下,你別指望我像你一樣?!拐Z氣雖冷,但那些平時帶刺的諷刺,此刻聽來卻有幾分莫名的慰藉。
林逸不由咧嘴一笑,「都這么拼命了,回頭總得給自己留條活路吧?!拐f著,他從懷里摸出一顆散發(fā)淡淡金光的丹藥遞了過去。帶著點戲謔的口氣說道:「瞧給你這模樣,快收下吧,別真成了冰雕?!?/p>
云夢仙子微微蹙眉,瞥了一眼那丹藥,道:「九轉(zhuǎn)靈丹?煉制它需要鳳凰血和九色千年蓮花心……你怎么弄到的?」
林逸愣了一下,然后干笑道:「這可是我冒著違背門規(guī)的風險從庫房順來的,裹著頭發(fā)跑了三趟,差點被執(zhí)法閣抓住。」話雖說得輕松,但面部肌肉的僵硬出賣了他撒謊的破綻。
云夢仙子對這種低劣謊言嗤之以鼻,卻沒有拒絕。他們并肩作戰(zhàn)多次,雖不能稱作完全信任,但這點交情讓她愿意接受。她接過丹藥,語氣略顯松動:「你還知道點疼人心。不過,我會記著這份情,回頭算利息。」
林逸忍不住調(diào)侃道:「還能算利息?說得清楚點,就算以后嫁……哎!」這句戲謔話還未說完,一道寒光朝他面門掠過。林逸狼狽地向后一躲,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,「開玩笑,開玩笑!」
云夢仙子收劍入鞘,冷然轉(zhuǎn)身,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寒意:「少廢話,今晚得找個地方避一避,下一步怎么走再算?!顾q豫了片刻后補充道,「不過,有一點你倒是說得對,前路再難,也得想法活下去?!?/p>
兩人繼續(xù)前行,山林寂靜無聲。一輪蒼白殘月緩緩懸起,像是血戰(zhàn)后的一盞冷燈。就在他們遠離破敗山谷時,天際一聲震耳欲聾的鳴叫響起。一只巨大的黑羽魔雕盤旋在不遠的天邊,爪下攥著一卷帶血的古卷,而在魔雕身后,則遠遠追著一群身穿黑衣的修士……
山林中,落葉在微風中窸窣作響,像無數(shù)幽靈在低語。林逸和云夢仙子并肩而行,此刻都默契地沒有開口??諝庵羞€彌漫著血戰(zhàn)未散的余味,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陰云之間,令人心頭發(fā)緊。林逸暗暗握緊了藏在袖中的玉骨匕首,隨時警惕著四周的動靜。
冷月如鉤,映在云夢仙子纖塵不染的側(cè)臉上。她步履穩(wěn)健,且劍眉微蹙,顯然在消化剛才那場惡斗留下的創(chuàng)傷。林逸偶爾偷瞥幾眼,卻始終沒能找到一句讓氣氛輕松一些的話。他剛張了張嘴想要試探著講點笑話,卻被突然撕裂夜空的尖厲叫聲打斷了思緒。
「——嘎——!」尖嘯刺耳,如雷貫耳。
林逸猛地抬頭,只見夜空如墨,蒼白殘月下那巨大黑羽魔雕盤旋而至,翅膀展開時如一片黑云遮天蔽月,鳥喙之利若鎖魂鉤。更讓他瞳孔微縮的是——魔雕的爪中攥著一卷血跡斑駁的古卷!它散發(fā)著詭異的暗紅光芒,宛如一顆將要吞噬生命的心臟。
「那是什么?」林逸低聲問道,語氣藏不住的警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