劇烈的疼痛如同無數細密的鋼刀在他體內瘋狂攪動,每一寸血肉、每一根骨骼都在撕裂哀嚎。他痛得蜷縮成一團,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,仿佛一只瀕死、被碾壓的螻蟻。
疼痛非但沒有絲毫緩解,反而隨著蜷縮的動作越發(fā)深入骨髓,劇痛如潮水般淹沒意識,眼前黑沉一片,腦海中只剩下尖銳刺耳、刮擦靈魂般的嗡鳴聲。
那個曾經冰冷、機械,此刻卻顯得無比脆弱的聲音,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在腦海深處回響,充滿了嘈雜的電流干擾和瀕死的沙啞,仿佛一個勉強維持存在的幽靈,隨時可能徹底消散。
「…宿主生命體…損傷評級…已…無法…計算…」
「…系統(tǒng)核心…能量…枯竭…即將…強制…關…閉…」
「…本位面…法則…壓制…無法…解除…」
「…警告…檢測到…未知…高能…生物…快速…接近…」
「…能量反應…極度危險…請…」
最后幾個字如同被生生截斷,帶著絕望的警示,像淬了劇毒的冰錐狠狠扎入他模糊的意識深處。林逸猛地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,強烈的求生本能讓他咬緊牙關,任憑身體像被放在滾刀上反復碾壓般疼痛,也要拼盡全力看清周遭的一切。
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狼狽地倒伏在一個狹窄、潮濕得令人窒息的通道里。這里的空間僅夠一人勉強通過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朽發(fā)霉惡臭,其中還夾雜著一股令人不安的、淡淡的血腥氣。頭頂偶爾傳來水滴落在地面上的清脆回響,在這死寂的環(huán)境中顯得格外突兀刺耳。偶爾,能聽到幾只被驚動的、細小的爪子在地面上倉惶抓撓奔逃的聲音,那是藏匿在黑暗中的老鼠。
他試圖調動體內哪怕一絲一毫的靈力,去感知周遭的危險,去支撐起瀕臨崩潰的身體。然而,丹田之中卻是一片死寂,空空蕩蕩,如同一個被徹底抽干生機的枯井。別說磅礴的靈力,連最微弱的氣息也提不起來。
那件曾經與他靈魂相連、帶給他力量與希望的「上古神器」,此刻也徹底失去了所有感應,氣息消失得無影無蹤,仿佛之前發(fā)生的一切都只是黃粱一夢,神器從未存在于他的生命中。他徹底淪為一名手無寸鐵的凡人,一個身受致命重傷、連動彈都異常艱難的、虛弱至極的凡人。
就在這驚駭欲絕、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懼侵襲心神的剎那,狹窄通道的盡頭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沙啞摩擦聲,像是某種沉重、帶著黏液的濕滑物體在粗糙的地面上拖行。緊接著,極致的黑暗深處,一對猩紅色的光芒驟然亮起,如同兩盞在墳墓中燃起的鬼火,帶著毫不掩飾的不祥與邪惡,鎖定了他。
那對血色光芒的主人發(fā)出一聲低沉、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,聲音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、令人極度不適的黏膩感和濃烈的腥臭味,仿佛某種巨大、濕滑、充滿惡意的未知生物,正帶著捕獵者的殘酷本能,毫不猶豫地朝著他緩慢逼近。
這一刻,林逸全身的汗毛都像被電流擊中般瞬間炸起,每一根毛發(fā)都如同鋼針般倒豎。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順著脊椎骨節(jié)節(jié)攀升,直沖腦仁,刺得頭皮發(fā)麻。強烈的死亡威脅如同夾雜著冰碴的潮水,瞬間漫過鼻腔,讓他幾乎無法呼吸。
喉間發(fā)出困獸般低啞的嗚咽,肌肉因極度的恐懼和疼痛而痙攣抽搐,他拼命想要發(fā)力,想要逃離,然而四肢卻像被澆筑了滾燙的鐵水般沉重麻木,癱軟得如同爛泥,連指尖也只能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抓出幾道帶著血跡的淺痕。
那對猩紅光芒裹挾著黏液滴落的「啪嗒」聲越來越近,冰冷、帶著惡意的腥臭吐息幾乎已經噴到了臉上,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幾乎要瞪出眼眶,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驟然縮成針尖大小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死亡在黑暗中緩緩顯露出它猙獰可怖的輪廓。
那對猩紅色的光芒如同膿血般黏稠地暈染開來,在潮濕的巖壁上投下蛛網狀的血管紋路,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,他已經能勉強看到一個布滿嶙峋骨刺和腐爛肉瘤的、巨大得幾乎擠滿通道的模糊輪廓,嶙峋的脊背刮擦著巖壁迸濺出暗綠色火星,裹挾著腐臭腥風的恐怖壓迫感讓肺葉里的空氣都凝結成冰渣。
完蛋了……這是哪里?他不僅沒能保護好那個清冷如月、不染纖塵的云夢仙子,自己還被傳送到這種陰森潮濕、腐臭彌漫,如同地獄最深處般的鬼地方,而且看來是剛落地就要葬身在這個散發(fā)著腥臭氣息、渾身濕滑的恐怖怪物的腹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