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天,林逸在傳功堂請教一個功法疑難時,被幾名老資格的內(nèi)門弟子冷嘲熱諷,說他資質(zhì)平庸,不該好高騖遠。雙方因此發(fā)生了口角,若非執(zhí)事長老出面,險些動手。
提及此事,林逸的臉色又冷了下來,重重地哼了一聲:「一群趨炎附勢、狗眼看人低的家伙!不過是仗著比我早入門幾年,便敢對我指手畫腳。若非看在同門的情分上,我早就讓他們明白,什么叫真正的實力!」
柳如煙將食盒放在石桌上,從中取出幾碟晶瑩剔透的靈米糕點和一壺散發(fā)著清香的靈茶,柔聲勸道:「林逸,我知道你心高氣傲,非池中之物。但畢竟同在一個屋檐下,有些事情,還是忍一時風(fēng)平浪靜的好。我相信,用不了多久,你的成就必定會讓他們望塵莫及,又何必與這些目光短淺之人一般見識?」
林逸給自己斟滿一杯靈茶,一飲而盡,辛辣的茶水順著喉嚨滑入腹中,似乎也將胸中的郁氣沖散了一些。他轉(zhuǎn)頭看著柳如煙溫柔似水的眼眸,那里面滿是純粹的關(guān)切與信任,讓他狂躁的心緒漸漸平復(fù)。
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,柳如煙是極少數(shù)能讓他感受到一絲人間溫暖的人。她的癡情,她的體貼,如同一根柔軟的藤蔓,纏繞在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,讓他難以割舍。
「還是你懂我。」林逸長長地吁了口氣,伸手輕輕握住了柳如煙那柔若無骨、帶著一絲涼意的小手,「如煙,謝謝你?!?/p>
柳如煙俏臉?biāo)查g飛上兩抹紅霞,羞澀地低下頭,聲若蚊蚋:「你我之間,何須言謝。」她頓了頓,似是想起了什么,又抬起頭,清澈的眼眸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擔(dān)憂,「林逸,我總感覺最近宗門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,你……你也要多加小心?!?/p>
「嗯?」林逸眉毛一挑,他沒想到柳如煙也會有此感覺,「你也感覺到了?」
柳如煙用力地點了點頭:「說不上來,就是覺得很壓抑,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(fā)生。而且,我聽說丹藥房的清心丹消耗得特別快,最近有不少師兄弟在修煉時都遇到了瓶頸,甚至還有人無緣無故地心浮氣躁,為了一點小事就在演武場上大打出手,下手還特別重?!?/p>
林逸聞言,陷入了沉思。他最近一心撲在修煉和研究那件上古神器上,對外界的事情關(guān)注不多,但柳如煙這么一說,他立刻將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細節(jié)串聯(lián)了起來。
比如前幾日路過演武場時,確實看到有兩名弟子斗法,招招都往要害上招呼,眼神赤紅,不似切磋,反倒像是有血海深仇。還有食堂里,為了一點口角就掀桌子的事情也時有發(fā)生。
難道,真的有什么大事要發(fā)生?
「或許只是巧合吧?!沽忠輷u了搖頭,他更愿意相信這是因為幽冥谷試煉在即,眾人心中壓力太大所致。他拍了拍柳如煙的手背,用一種讓她安心的語氣安慰道:「別想太多了,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,有我在,不會有事的。」
柳如煙感受到林逸手掌傳來的溫度和力量,心中的不安稍減,她柔順地點了點頭,眼中的信賴滿得幾乎要溢出來:「嗯,我相信你。」
兩人在洞府中又溫存地說了一會兒話,柳如煙見夜色已深,終是起身告辭。林逸將她送到洞府門口,看著她娉婷的背影提著燈籠,如一朵夜色中的白蓮,漸漸消失在山間小徑的盡頭,才緩緩關(guān)上石門。
他重新回到蒲團上盤膝坐下,卻沒有立刻進入修煉狀態(tài)。柳如煙的話,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濃重的陰影。他開始仔細回憶最近宗門內(nèi)發(fā)生的一樁樁、一件件反常之事,越想,眉頭便皺得越緊。
弟子們普遍的心浮氣躁,修煉瓶頸,無端爭斗……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,串聯(lián)起來,就指向一個可怕的可能。
「這不是巧合,這絕不是巧合……」林逸眼神一凝,一絲凜冽的寒光從眼底閃過,「是有人在暗中搞鬼!是想從內(nèi)部瓦解我們青云宗?」他平生最恨的,便是這種藏頭露尾、玩弄陰謀詭計的宵小之輩。如果真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和宗門頭上,他絕對會讓對方后悔來到這個世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