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室內(nèi)的金光漸漸收斂,如潮水般退回林逸體內(nèi)。那股毀天滅地般的威壓也隨之散去,但空氣中,卻依然縈繞著一絲神圣而冷漠的氣息,仿佛在無聲地昭示著,一場更大的風(fēng)暴,才剛剛拉開序幕。
林默的眉頭緊鎖成一個(gè)「川」字,目光死死地盯著林逸的身軀,拳頭不自覺地攥緊,指節(jié)因過度用力而泛白。他能感覺到,這股力量并非林逸自身所有,而是某種未知的、沉睡在他體內(nèi)的存在,被蘇婉兒的惡意徹底激怒,從而短暫地蘇醒了。
柳如煙跪坐在林逸身旁,纖細(xì)的手指帶著一絲顫抖,輕輕擦去他嘴角的血跡。她的眼眸中淚光閃爍,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:「林逸……是你嗎?還是說……你已經(jīng)……」
她的話語未完,便哽咽著停下,不敢再繼續(xù)往下想。無論是哪一種可能,都讓她心如刀絞。
一旁,蘇婉兒掙扎著從地上爬起,肩膀上的傷口依然在汩汩流血,觸目驚心的紅染透了她華貴的衣衫。
她臉色慘白如紙,咬緊的牙關(guān)滲出血絲,眼神中滿是怨毒與不甘,死死地瞪著靜躺在床榻上的林逸,嘴里咒罵著:「該死的林逸!就算你死了,也要拖著我一起下地獄嗎?什么狗屁金光,我就不信你還能翻出什么花樣來!」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,卻掩不住那份色厲內(nèi)荏的顫抖,顯然,方才那一道奪命光刃,已在她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恐懼。
林默冷冷瞥了她一眼,那眼神猶如萬載玄冰,不帶半分情感,語氣更是冰寒徹骨:「蘇婉兒,趁我還沒改變主意,滾。否則,我不介意親手送你上路。」他的手掌微微一抬,一縷凝練的青色靈光在掌心盤旋不定,凜冽的殺意如實(shí)質(zhì)般彌漫開來,壓得人喘不過氣。
蘇婉兒嘴角劇烈地抽搐了幾下,她毫不懷疑,只要自己再多說一個(gè)字,那道青光便會毫不猶豫地洞穿她的咽喉。
她恨恨地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,捂著血流不止的肩膀,踉蹌著退到門口,怨毒的目光在林默和林逸身上來回掃視,最終留下了一句歇斯底里的詛咒:「林默,你等著!還有你那個(gè)廢物師兄,總有一天,我會讓你們這對狗師兄弟跪在我面前求饒!到時(shí)候,我要親手撕爛你們的臉皮,看看你們還能不能像現(xiàn)在這樣嘴硬!」
她的身影狼狽地消失在門外,那怨毒的回音卻仿佛還縈繞在靜室之中。林默充耳不聞,目光重新投向床榻上的林逸,原本舒展的眉頭再次緊緊鎖起。他敏銳地感覺到,師兄體內(nèi)那股暴虐之后的力量并未就此消散,反而像一頭沉睡的洪荒巨獸,正在無聲地積蓄、醞釀,隨時(shí)可能再次爆發(fā)出毀天滅地的威能。
「如煙師妹,退后一些。」林默壓低了聲音,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(jiān)定與關(guān)切,「這股力量……太過詭異,我怕會傷到你。」
柳如煙卻固執(zhí)地?fù)u了搖頭,她非但沒有后退,反而更靠近了床沿。她倔強(qiáng)地守在林逸身旁,聲音雖輕,卻透著一股九死不悔的決然:「不,我不走。林逸他……他還需要我。無論發(fā)生什么,我都要陪著他。」她的手指,輕輕握住了林逸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手掌,仿佛想用自己微末的體溫,去重新點(diǎn)燃那早已停滯的脈搏。
林默張了張嘴,千言萬語到了嘴邊,最終卻只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。他深知柳如煙的性子,外柔內(nèi)剛,一旦認(rèn)定的事情,便是十頭遠(yuǎn)古巨象也拉不回來。他只得打消勸說的念頭,默默站在一旁,全身靈力暗自運(yùn)轉(zhuǎn),如一張拉滿的弓,隨時(shí)準(zhǔn)備應(yīng)對任何突發(fā)的變故。
就在這壓抑的寂靜中,林逸的身體,突然極輕微地顫動了一下。
那顫動微乎其微,若非全神貫注,根本無從察覺。可一直緊握著他手掌的柳如煙,卻像是被閃電擊中一般,猛地抬起頭,黯淡無光的眼眸中瞬間爆發(fā)出狂喜的光彩:「林逸!是你嗎?你……你醒了?」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,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期盼。
然而,林逸依舊雙目緊閉,毫無反應(yīng)。他的面容蒼白得像一張單薄的宣紙,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會隨風(fēng)破碎。柳如煙眼中剛剛?cè)计鸬南M?,迅速黯淡下去,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絕望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貝齒深陷,嘗到了滿嘴的血腥味。緊握著林逸的手指因?yàn)橛昧Χ喊祝讣咨钌钋度肓俗约旱恼菩?,殷紅的血珠順著指縫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,她卻渾然不覺。
也就在這一刻,那股仿佛來自太古洪荒的古老氣息,再次毫無征兆地從林逸體內(nèi)噴薄而出!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,都要令人窒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