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他們準(zhǔn)備離開靜室時,門外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緊接著,一個陰冷尖刻的聲音如毒蛇吐信般從門縫里鉆了進(jìn)來:「嘖嘖,真是感人肺腑的同門情誼啊,為了一個經(jīng)脈寸斷的廢物,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?柳師妹,你這番深情,怕是做給瞎子看了吧!」
話音未落,靜室的門被一股陰風(fēng)猛地推開,蘇婉兒俏生生地立在門口,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陰毒笑意,那雙漂亮的眸子里,此刻卻滿是冰冷的算計與快意。
她果然沒有走遠(yuǎn),而是如一只潛伏在暗處的毒蝎,將他們剛才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,并在此刻選擇現(xiàn)身,打算將他們的決心徹底碾碎。
「蘇婉兒!」林默的眼神瞬間冷得像要結(jié)冰,一股凌厲的殺氣自他周身轟然爆發(fā),靜室內(nèi)的燭火都被這股氣勢壓得劇烈搖曳,幾欲熄滅?!改阏宜溃 古嚷曋?,林默的身形已化作一道迅猛的青色電光,劍未出鞘,人已帶著裂空的銳氣直撲門外!
然而蘇婉兒卻早有準(zhǔn)備,只見她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,從袖中甩出一張土黃色的符箓。符箓無火自燃,化作一道光幕擋在她身前。林默的拳風(fēng)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砸在光幕上,發(fā)出一聲沉悶的巨響,光幕劇烈震顫,卻終究沒有破碎。
借著這一瞬間的阻滯,蘇婉兒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飄退,只留下銀鈴般刺耳的笑聲在夜色中回蕩:「林默,別白費力氣了!有這個功夫,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給你那廢物師兄收尸吧!等到了幽冥血海,我會讓你們知道,什么叫真正的地獄無門,魂斷無歸!」
她的聲音漸行漸遠(yuǎn),可那份惡毒的威脅卻如附骨之蛆,緊緊纏繞在兩人心頭。
林默追出幾步,最終還是停了下來,臉色鐵青地返回靜室。他知道,蘇婉兒身法詭異,又有諸多保命的法寶,一心想逃,自己很難在短時間內(nèi)拿下她。
柳如煙緊咬著下唇,指甲幾乎要嵌進(jìn)掌心,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憂色。她知道,蘇婉兒的出現(xiàn),絕非偶然。她不僅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地,更知道了他們此行的目的。這趟幽冥血海之行,恐怕會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兇險百倍。
靜室內(nèi)的燈光昏暗,映照著柳如煙蒼白憔悴的臉龐。她緩緩蹲下身,輕輕撫摸著林逸冰冷的額頭,低聲呢喃:「林逸,你等著我……無論如何,我都會帶你回來?!顾穆曇糁袔е鵁o盡的溫柔與哀傷,像是一曲在深夜里為遠(yuǎn)行之人奏響的挽歌,低回而悲愴。
外面的風(fēng)聲愈發(fā)急促,像是幽冥血海深處傳來的鬼哭狼嚎,令人心頭一緊。
林默站在一旁,目光深邃如淵,眉頭緊鎖。他低頭瞥了林逸一眼,拳頭不自覺地攥緊,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他心中百味雜陳,既有對林逸安危的擔(dān)憂,也有對蘇婉兒那番挑釁話語的滔天怒火,更有一絲連他自己也不愿承認(rèn)的復(fù)雜情感——他隱隱覺得,林逸的秘密,或許比他想象中還要深不可測。
那個平日里看似平庸的師兄,在宗門大難時爆發(fā)出的力量,那種悍不畏死的決絕,至今仍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。
「如煙,我們即刻出發(fā),不能再拖了。」林默終于開口,聲音低沉而冷冽,像是淬了冰的利劍,「蘇婉兒既已知曉我們的去向,必然會在沿途設(shè)下埋伏,甚至可能聯(lián)合了其他人。幽冥血海本就是九死一生之地,若再加上她的算計,我們每耽擱一刻,林逸就多一分危險,我們自己也多一分變數(shù)?!?/p>
柳如煙聞言,緩緩抬頭,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。她從懷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玉瓶,倒出幾粒散發(fā)著清香的丹藥,小心翼翼地喂入林逸口中,又以自身靈力助其化開藥力,護住他的心脈。
做完這一切,她才站起身,輕聲道:「林默師兄,我明白。但無論如何,我都要去。林逸……他不只是我的心上人,更是我們共同的師兄。他可以為了我們不惜性命,我們又豈能眼睜睜看他身死道消?若我們見死不救,此后余生,道心必將蒙塵,再無寸進(jìn)!」
她的話語輕柔,卻字字鏗鏘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林默沉默了片刻,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動容,最終,他重重地點了點頭,語氣中少了幾分冰冷,多了幾分決然:「好!既然你心意已決,我便陪你走這一趟。生死禍福,我們一并擔(dān)之!」
他反手握住背后的劍柄,一股沖天的劍意透體而出,將靜室內(nèi)的陰霾都沖散了幾分。
「只是……」他頓了頓,目光再次落到林逸身上,「你可想好了,若我們此去……回不來,又當(dāng)如何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