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為什么?」林逸的喉嚨里擠出兩個(gè)字,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,每一個(gè)音節(jié)都帶著血沫的腥甜,那是生命力正在流逝的征象。他死死地盯著蘇婉兒,那張?jiān)?jīng)在他看來只是有些小家子氣、略帶陰郁的臉龐,此刻卻因?yàn)槟悄ㄅで鴼埲痰男θ?,變得無比陌生和猙獰,仿佛戴著一張惡鬼的面具。
蘇婉兒似乎很享受林逸此刻的痛苦,她的手腕輕輕一旋,那柄插在林逸胸口的短刃隨之?dāng)噭?dòng),刀身在血肉中發(fā)出令人作嘔的摩擦聲,帶起一陣讓林逸幾乎昏厥的劇痛。那痛苦如電流般瞬間傳遍全身,讓他的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。他悶哼一聲,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,更多的鮮血從傷口涌出,如破閘的洪水般染紅了他胸前的大片衣襟。
「痛嗎?」蘇婉兒歪著頭,如同在欣賞什么絕世杰作,眼中滿是病態(tài)的快感,「這種痛苦,還不及我這些年承受的萬分之一。你知道看著心愛的人對別人溫柔是什么感受嗎?你知道被人視為透明是什么滋味嗎?」
「為什么?」蘇婉兒重復(fù)著他的話,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,她猛地俯身靠近,那張美麗的臉龐因?yàn)榀偪穸@得扭曲,「你還有臉問為什么?林逸,你就是個(gè)廢物,一個(gè)徹頭徹尾的累贅!明明資質(zhì)平庸,修為低下,憑什么能得到那么多人的關(guān)注?憑什么……憑什么能待在林默師兄身邊?你只會拖累他,玷污他的聲名!」
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(dòng),聲音陡然變得尖利起來,充滿了歇斯底里的快意:「你以為我不知道嗎?你身上的秘密,你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!一個(gè)本該被淘汰的廢物,卻靠著什么骯臟的手段在宗門中立足。林默師兄那么光風(fēng)霽月的人物,品格高潔如仙,怎么能有你這樣陰險(xiǎn)狡詐的師兄?你的存在就是對他的玷污!你死了,對他才是最好的解脫!他會感謝我的,他一定會!」
每一句話,都像是一根淬了毒的針,比她手中的短刃更深地刺入林逸的心臟。原來如此,原來癥結(jié)在這里。不是因?yàn)樗忠葑鲥e(cuò)了什么,僅僅是因?yàn)樗拇嬖冢统闪怂壑械脑?。這種荒謬而瘋狂的理由,這種扭曲到極致的邏輯,讓他怒極反笑。即便身處生死關(guān)頭,這種可笑的嫉妒和偏執(zhí)依然讓他感到可悲。
「瘋子……」林逸咳出一口血,眼神卻漸漸變得駭人地明亮,那是一種混雜著輕蔑與殺意的光,如利劍般直射蘇婉兒的心臟,「你以為……殺了我……林默就會看上你這種毒如蛇蝎的女人?」
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蘇婉兒的心上,她最不愿面對的真相被血淋淋地揭開。不管她做什么,林默都不會愛上她,這是她心中最大的恐懼和痛苦。
「住口!」蘇婉兒被刺中了痛處,臉色瞬間變得煞白,那張本就病態(tài)的臉更加蒼白如紙。她握著刀柄的手猛地用力,想要徹底了結(jié)林逸,結(jié)束這個(gè)讓她痛苦的現(xiàn)實(shí)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——
「你敢!」一聲清叱如九天驚雷炸響,帶著無上的威嚴(yán)和憤怒!
是云夢仙子!
此刻的她,再無半分平日的清冷與飄逸。云夢仙子那張素來淡然的容顏上,每一寸肌膚都在顫抖,不是恐懼,而是極致的憤怒。她的雙眸中燃燒著前所未有的怒火,那怒火幾乎要將她周身的空氣都點(diǎn)燃。原本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,此刻如同兩團(tuán)燃燒的星辰,散發(fā)著令人心悸的光芒。
她的銀發(fā)無風(fēng)自動(dòng),每一縷發(fā)絲都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,在身后飛舞。那身素雅的白衣此刻也沾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火光,仿佛下一秒就要燃燒起來。
她手中的長劍嗡鳴作響,劍身上流轉(zhuǎn)的靈光不再是清冷的月華,而是帶著毀滅氣息的熾白烈焰。那把素來以清雅著稱的「霜月劍」,此刻竟發(fā)出了龍吟般的咆哮聲,仿佛連它都被主人的怒意所感染,渴望著飲血。
「滾開!」這一聲怒喝,幾乎震得整個(gè)山谷都在顫抖。云夢仙子一劍劈出,劍勢比之前狂暴了十倍不止。這一劍,她傾注了全部的憤怒和殺意,沒有絲毫保留。一道巨大的火焰劍氣如鳳凰展翅,寬達(dá)數(shù)丈,帶著焚盡萬物的恐怖威勢,硬生生將那糾纏不休的黑影逼得連連后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