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部分牢房都空著,只有最深處的幾間,關(guān)押著十幾個氣息彪悍的囚犯。他們雖然身穿囚服,手腳戴著鐐銬,但眼神卻依舊兇狠如狼。
林逸的到來,瞬間驚醒了這些在絕望中假寐的兇徒。
十幾道兇戾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他,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。
「哪來的小白臉?是來給爺幾個送宵夜的嗎?」一個滿臉絡(luò)腮胡的獨眼大漢,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沙啞地笑道。他正是這伙馬匪的首領(lǐng),「獨眼龍」王彪。
林逸沒有理會他的挑釁,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,最終停留在王彪身上。
「想活命嗎?」他淡淡地開口,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。
牢房內(nèi)先是一靜,隨即爆發(fā)出哄堂大笑。
「哈哈哈哈!小子,你腦子被門夾了?我們?nèi)旌缶鸵獑枖亓耍愀覀冋劵蠲??」王彪笑得前仰后合,身上的鐐銬嘩嘩作響。
林逸不為所動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「我能讓你們現(xiàn)在就出去。代價是,你們需要幫我演一場戲,一場足夠逼真,能把整個望北城都攪得天翻地覆的戲?!?/p>
笑聲戛然而止。
王彪的獨眼中閃過一絲狐疑和警惕:「你是什么人?想利用我們?」
「你們有被利用的價值嗎?」林逸反問,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輕蔑,「一群馬上要死的階下囚而已。給你們一個機會,在臨死前轟轟烈烈地鬧一場,總比在斷頭臺上窩囊地掉腦袋要強。運氣好的話,或許還能在亂軍之中,逃出一兩個?!?/p>
這番話充滿了誘惑。對于這些亡命徒而言,死亡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毫無希望的等死。
王彪死死地盯著林逸,似乎想從他平靜的臉上看出些什么。半晌,他沉聲問道:「怎么做?」
「很簡單?!沽忠萸敢粡?,十幾道微弱的流光精準地射入每一間牢房的鎖孔之中。
只聽「咔嚓」一陣輕響,那些玄鐵打造的牢門鎖應(yīng)聲而開。
馬匪們?nèi)笺蹲×?,不可思議地看著洞開的牢門。這一手神乎其技的開鎖功夫,徹底震懾住了他們。
「一個時辰后,你們就沖出去,能殺多少血煞宗的雜碎,就殺多少。動靜鬧得越大越好?!沽忠莸穆曇羧缤Ч淼牡驼Z,「記住,你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。一個時辰后,血煞宗的金丹期高手就會趕到,屆時,你們必死無疑。」
他頓了頓,補充道:「當然,你們也可以選擇現(xiàn)在就沖出去,但我保證,你們連大牢的門都走不出去?!?/p>
說完,林逸不再多看他們一眼,轉(zhuǎn)身便走。
「等等!」王彪叫住了他,「我們憑什么信你?你怎么保證我們沖出去的時候,外面沒有埋伏?」
林逸頭也不回,身影即將消失在黑暗中,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語。
「你們沒有選擇。而且……」
「我,就是你們唯一的生機?!?/p>
話音落下,他的身影已經(jīng)徹底融入黑暗,只留下十幾個面面相覷,眼神中閃爍著瘋狂與決絕的馬匪。
月色如霜,冰冷地灑在望北城大牢的青瓦之上。
這座號稱插翅難飛的監(jiān)牢,此刻在林逸眼中,卻如同一座粗劣的沙盤。他如同一片沒有重量的落葉,悄無聲息地貼在最高處的墻檐陰影里,目光銳利如鷹,俯瞰著下方的一切。
院內(nèi)燈火零星,幾個獄卒靠著墻角,正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,渾然不知頭頂正懸著一雙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