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再來得很快,因為有不聞通風(fēng)報信。
衡王身邊的高手不少,不聞沒把握能帶小段全身而退,所以他也沒有去嘗試,而選擇了直接回去找裴再。
裴再到時,醉歡樓已經(jīng)清了場,偌大一個歡樓,流淌著絲竹管弦聲,燭火輝煌,輕紗重重,卻沒有一個客人。
衡王居上座,侍奉在他身邊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,幾乎所有人都是錦衣華服,金杯玉盞,奢華無比。
相比之下,裴再簡直像是誤入此地,墨青色的衣服,沒有一點花紋,他身上仿佛還帶著山中歸來的燃香味道,嚴正清雅到與醉歡樓格格不入。
“裴大人來得倒快。”衡王神色懶散,“我都還沒有準備好款待你的東西呢?!?/p>
“殿下盛情相邀,裴某不敢輕怠?!?/p>
衡王笑著擺了擺手,廳中絲竹之聲暫停,“我也是一番好意,我的好侄兒、你的好學(xué)生在醉歡樓一擲千金,你這做先生的,卻還從沒來過,豈不可惜?!?/p>
衡王請裴再入座,又揚聲道:“來人,上酒?!?/p>
一個穿著華美的女子端著酒上來,跪在裴再身側(cè),雙手將酒碰過頭頂。
裴再淡聲道:“裴某素不飲酒。”
“這是醉歡樓最有名的女兒紅,你那徒弟最喜歡的酒,真不嘗嘗?”
裴再看了眼杯中清澈的酒,依舊搖頭。
衡王懶懶地點了點那女子,“殺了她?!?/p>
女子顫抖著癱倒在地上,她爬向裴再,卻連一句求情的話都不敢說出口。
“慢著,”裴再看向衡王:“王爺這是要效仿石崇?如此矜奢不極,就不怕落得跟石崇一樣的下場?!?/p>
“石崇一介微末商賈,也配與本王做比?”衡王神色輕慢,“本王只是想知道裴大人是否真如傳言那般恪守清規(guī),滴酒不沾?!?/p>
裴再看著仍然跪在身側(cè)的女子,他接過酒杯,一飲而盡。
“一杯酒,礙得了什么,何必搭上一條性命?!?/p>
衡王拍手,“裴大人真是高風(fēng)亮節(jié)。”
他看著那女子,道:“既然裴大人喝了你的酒,那就將你賞給裴大人了。”
裴再問:“若是裴某不領(lǐng)受王爺?shù)暮靡?,王爺仍是會殺了她嗎??/p>
“既有裴大人求情,留她一命也使得,”衡王饒有興致地看著裴再,“只是,不能讓裴大人盡興,那就是我的罪過了?!?/p>
他揚了揚手,屏風(fēng)后一個人被推了出來。
那個人穿的單薄,半邊面具蒙著臉,一條緞帶勒著嘴。